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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而他也留意到對方身旁還站著一名瑟瑟顫抖的女孩,手握一個破爛花籃,滿臉不知所措。

他環視一下週旁,馬上了解到情況,溫言問:“方才有沒有受傷?”

那清和如水的目光,流溢著莫名柔動,瞬刻將心底的懼怕撫貼平整。女孩在他注視下,身體逐漸不再顫抖,點頭。

翠菱也一旁疾問:“是啊小姐,你有沒有哪裡傷著?”

慕半依被她慌里慌張地審視個遍,只覺渾不自在。斜眼瞄向白衣男子,正從袖中掏出一塊繡工精美的絹帕,彎下身,為女孩輕輕擦淨臉上的泥汙。

他眼波柔暖,動作細心,白致的臉容上沒有絲毫嫌棄與輕蔑,亦如飲水般做著世間最尋常不過的事。煦陽下,一身白袍被鍍染層淡淡光暈,讓人一眼即看出那布料質地上乘,做工考究。而他在光暈中,恍若華蓮綻放,清貴無比。

此刻,慕半依竟怔怔看入了神。

女孩也是一臉呆然,記憶裡,那些富貴的公子千金向來視她如泥垢,態度冷漠。而眼前這個人那帕子真漂亮真精緻,想來一定很貴吧,可惜現在卻因她而染上汙漬。

抬起頭,那太柔的目光中,且還夾雜了淡淡憐惜。女孩臉蛋倏然一紅,垂下眼來。只覺對方高貴不可染,反怕自己弄髒了他,退後一步,囁嚅道:“公,公子”

他見狀一笑,收起帕子,轉看笙兒。

笙兒嘆氣。顯然對自家公子做的事早已習慣。從袖裡掏出東西。

女孩接來一瞧,竟是塊閃亮亮的銀子。

掃過地上被踩爛的花籃,他開口道:“今日你賣的花籃,都算我買下了。”

“可是”女孩雙手託著掌中之物,不止顫抖,彷彿那是比生命還貴重的東西。別說幾個花籃,就是十個,二十個甚至多到數不過來。不僅夠她生活溫飽,日後還能買藥給孃親治病。

激烈的情緒在眼中跳躍,但女孩最終搖了搖頭,拒絕道:“我娘說過,銀錢都是得來不易。這些錢太多了。公子,我不能要”

他微笑,似帶動周圍一片光華,在身邊流轉:“既如此。它可以買多少花籃,你亦算清算好,將來慢慢還我便是。”

“咦。”女孩出聲。想了想,頓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眼露興奮,“好。那今晚我回去告訴孃親。明日起,就給公子送來。”

他笑道:“不著急。屆時你就到石南街的瑞安絲綢莊。我是那裡的當家,安逢然。”

一脈光照下,他臉如瓊玉,身如暇雪,被流輝所縈繞。女孩看在眼裡,竟臉紅地點點頭。

慕半依看後欣然,準備轉身離開,豈料卻牽動了安逢然的視線,不由喚道:“姑娘”

慕半依回首。他從地上撿起什麼,趨步跟前:“你的簪子”

慕半依一瞅,確是自己的簪子。方才情急下掉落,前段已經摺斷,連珠花上鑲嵌的珠子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不免淡淡嘆氣:“反正也壞了,丟了吧。”

當她抬起眼,安逢然不由得怔愣,如此接近的距離,才看清羽睫下那一雙宛若初辰明曦般的瞳眸,清瑩而晶澈,彷彿能乍亮塵世,映入萬物,卻又能在一記淡淡笑意下,將萬物拋之腦後。

為何,會有這樣一雙眼呢?

又有什麼,能夠讓她記掛心頭?

當日在海棠園相逢,只覺花美天豔,卻不及她容顏半分。那輕輕一句,便知心境,擊撼到了神魂。從此心中百轉千回,每當合眸,腦海裡總能浮現她離去的倩影。

“姑娘。”見對方又欲轉身,安逢然默然垂眸,彷彿遮住了某絲留戀,“我們,還會相見嗎?”

慕半依詫異,一時間,心跳有些失節奏。別過臉道:“會,會吧”

安逢然聽完,眸光隱隱晃動。就這樣手拿一支簪,如同嵌入畫中般地靜立凝望,看她被人攙扶入轎,最後,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

回到王府,慕半依便一陣花香沐浴。之後紗衣披身,那一頭長髮還未完全曬乾,她就已經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原來他的名字叫安逢然。

其實在對方與女孩對話時,她就暗暗記下這個名字。也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他們竟然經過了三次相遇,本以為今天亦如曾前,一眼一望,彼此間無任何對話,然後擦身而過。

可這一次,他主動撿起她的簪,喊住她,問今後是否還會相見。

這代表什麼?

驀地,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掠過,慕半依手捂胸口,好似歡喜,又似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