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璀璨星光,連眸底都是澈透發亮的。
——逢然,下次我們一起去看星星吧。
那年盛夏,她在燈火闌珊中對自己說著。
誰知一晃眼,竟已過去兩年。
如今,他終於可以陪著她,共同在月夜之下賞星星。
“依兒,我真開心”安逢然吐出幾個字,雪色面頰上浮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紅潤,此時精神竟好得出奇,“這段日子能有你陪著。”
無論睜眼閉眼,都可以聽到她的聲音。熱鬧時,有她燦爛的笑靨,寂靜時,也不是自己孤零零一個人,身旁多了她的氣息。
這一回,他可以不再有任何顧慮憂愁,只是兩個人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閉目聽音,烹茶談笑,牽手曬太陽,從未有過的心安恬靜,只因身旁有她,相信那份不離不棄的情感。
“我也是。”慕半依側過頭,看到那他面含淺笑,卻也有著掩飾不住的脆弱,宛若日映溪湖,美好,但永遠只是一觸即碎的虛影。
“依兒假若我死了,就將我安葬在這裡吧。”稍後,他聲音輕得像一渺沙,突如其來地落下句。
慕半依胸口猛然一涼,隨即怒道:“胡、胡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等這次把病養好,以後你要怎樣我都隨你,還有我們說好的,明年一起去看上元節的燈會,將院子裡佈滿,燈全點亮,弄得比燈會還熱鬧!”
她講這幾句的時候,晶眸灼灼生燦,幾乎勝過漫天星辰。而安逢然一旁聽完,也陷入她所描述的情景裡。
“真想再看一次”他啟唇,呢喃自語。
“肯定會的。”慕半依覆緊他的手,笑著回憶,“還有過年的時候貼窗花,發糖果吃餃子,比誰放的炮竹響唉,真懷念柏叔做得五香肉啊!”
“嗯”安逢然微笑輕應,有些體力不支,將頭斜靠在她肩上。
慕半依一愣:“累了嗎?要不回去休息吧。”
“不累。”一陣晚風拂耳,讓他閉目沉浸,“依兒,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當時彼此在茶莊擦肩而過,一抹白色背影,卻深深印入對方的心田,而自己竟不曾將她留意。直至第二次,花雨紛飛中的那一眼對視,叫他從此再難忘懷
慕半依思付片刻,不由莞爾:“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並不是在茶莊。”
“不是”安逢然語聲中透出迷惑。
慕半依雙眸眨了眨,蘊笑之中,還摻雜著幾分狡黠神秘:“第一次相見是在夢裡啊。”
聽她這樣說,安逢然有些雲裡霧裡。
慕半依眉間添起興奮的神采,解釋說:“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人一襲白衣,在梨花樹下悠然撫琴,雖然不見真容,但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你”
是以在茶莊看到他的背影后,才會如此記掛於心。
沒想到天下間,竟真有這般巧合的事。但究竟是巧合,還是緣分早已註定?
聞她所言,安逢然心下一陣恍然。
原來做夢的時候也是可以遇見對方。那麼他,將要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夢裡有她,這樣便不會感到寂寞了吧?
想此,他唇角上揚一道極淺的弧度。
不知何時起,慕半依發覺他開始靠著自己不再出聲,就像毫無分量的雪,正在無聲無息地融化。
剎那間,一顆心好似降到冰點,凝結住體內每條神經。
慕半依顫顫抖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湊近對方鼻前,這一刻,她的表情僵硬到近乎麻木。然而當感覺到那極其微弱的呼吸時,她又險些快激動地哭出來。連忙放下手,抑住強烈的心跳,分不清是悲是喜。
“大夫,大夫這就該來了吧。”她忽然害怕起這種安靜,發出聲來安慰自己。
“依兒。”安逢然輕輕開口,“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慕半依趕緊詢問。
少頃,那熟悉而充滿異樣柔和的嗓音,在無邊星空下響起,柔得幾乎要喚起一場夢境來——
“不要回憶讓自己永遠都過得幸福。”
慕半依感覺他緊了下自己的手,旋即點頭:“好,我答應你。”
在看不到的角度下,安逢然心滿意足地一笑,眉宇間那縷總也抹不去的憂悒,如今終於一點點地舒展,一點點地散去。
腦海裡,宛如走馬觀花似的,開始浮現出一副又一副畫面有她,有笙兒,有柏叔,有八喜以及,自己。
忽然發現,天好像變得湛藍明媚了,漫空飛灑著粉白花瓣,而他,正手拿一支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