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爾在餐廳的長桌上處理一些檔案,艾思梅坐在他旁邊;他們偶爾會心一笑。我不會去故意傾聽他們內心裡的甜言蜜語;因為我正躺在客廳的紅色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小說,從卡萊爾的珍藏裡拿出來的,是一個佚名吸血鬼的著作,年代比我還久遠。
我戴著耳機,音樂開到最大音量。是克萊爾推薦的搖滾樂,要不是她的推薦,我絕對不可能會在一堆九零年代的所謂音樂裡,翻寥寥無幾的經典之作,那簡直在摧殘我的耳朵。
音樂會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的內心獲得巨大的平靜,因為我會有很短暫的一剎那,聽不到所有人的內心嘮叨。
愛麗絲跟羅莎莉坐在鋼琴旁邊,距離落地玻璃很近的小桌子旁,她們正在看最新一期的時裝週表演。不知道這場時裝盛宴後,又會有幾卡車最新款的新季服飾塞到衣櫃裡。
女人的購物慾讓所有男人都無法理解,就算她們已經變成吸血鬼也一樣。
愛麗絲可能是第一個知道埃美特在抱怨什麼的人,是的,那個傢伙我很不舒服地轉了□體,將手枕在自己頭下,根本不眨眼地繼續看書。
我想所有人都會畏懼他的前來,沃爾圖裡,只要你是吸血鬼,你就會清楚這個稱謂意味著什麼。
古老,尊貴,權勢,恐懼。
我想起在沃爾泰拉的時候,我跟愛麗絲隱藏在山城外面,沒有卡萊爾的允許,我們連進入沃爾泰拉去觀光旅遊都不敢。那是巨大的冒險,而為了克萊爾,任何冒險都是不值得的。
我不想去惹他們,雖然心裡躍躍欲試。
當然我不是埃美特,不需要用暴力或者愚蠢的暴露來滿足自己的破壞慾。不要輕易去惹怒沃爾圖裡,除非你想自殺。
也許哪天我終於厭倦漫長的生命,我會去試試燒了沃爾泰拉的鐘樓。
沒有人知道,要將克萊爾從沃爾圖裡手裡奪回來是多可怕的事情。但是艾思梅她什麼都沒有說,她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說,才讓我們痛苦不堪。
那是她的孩子。我聽到她心裡絕望的痛哭。
這種哭聲日夜折磨著我的神經,足以讓人發瘋。我有一刻簡直是憎恨沃爾圖裡的,他們將克萊爾擄走,以勝利者,惡劣殘暴的人販子形象帶走了她。
我知道凱厄斯無法殺掉克萊爾,她是那個男人的救贖,我聽到了,那種渴望與瘋狂沖毀了所有阻礙。他愛上色彩,愛上了克萊爾。
但是要將她從沃爾圖裡那裡要回來,跟裸身在火焰裡翻滾哀嚎沒有什麼區別。愛麗絲看到還是人類的克萊爾,所有吸血鬼包圍著她,卻沒有人能傷害她。那些畫面時而灰暗時而鮮豔,像是洶湧的海水扭曲而波動,並不明確。她還是人類,在沃爾圖裡的城堡裡,瘋了,她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完好無損地活在一個都是獵食者的地方。
這種保護,如果是人類絕對不可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人類對於吸血鬼而言,那就是灼燒的毒癮,克萊爾離那群獵食者那麼近,卻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們可不是素食者,沒有必要遵守自制力遊戲的道德規則。
而顯然有人——凱厄斯,讓他們所有人都遵守了,那個沃爾圖裡的領導者將她圈在自己的保護裡。
那很了不起,卡萊爾知道後不吝於自己對凱厄斯的讚美。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威懾力,才能讓一堆優秀到讓人發抖的吸血鬼俯首稱臣。
而我們竟然能將克萊爾帶離沃爾泰拉,在凱厄斯手裡奪走她,勇氣可嘉,我有理由這麼稱讚自己的家族。
誰知道我們逃出沃爾泰拉的時候,那就是在拼命,隨時都可能會因為凱厄斯改變主意,而喪生在托斯卡納。雖然那個地方的風景不錯,但我寧願靜靜死在福克斯,那裡的陽光實在太燦爛了,不適合當吸血鬼的墳墓。
“埃美特,不要隨便將雨水濺到地板上。”
羅莎莉又在教訓她家的猿人了,我無動於衷,沉溺在小說裡。筆者的文字華麗而黑暗,我已經能看到一個蒼老的吸血鬼,躲在沒有光亮的地下室裡,用他沒有意義的時間,精雕細琢出自己的作品來。
吸血鬼的主人公愛上一個人類,我是因為經歷過克萊爾的事情後,才開始對這個話題感興趣。
“你從西雅圖跑來的?”羅莎莉勾住埃美特的脖子,恨不得將他掄出去,她很討厭別人將乾燥的地板弄得溼漉漉。
“我又看到沃爾圖裡的私人飛機,一定是凱厄斯。”埃美特有股瘋狂的狠勁,他跟賈斯帕的冷酷不同,他只對跟人較勁有上癮的狂躁症。他覺得凱厄斯強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