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站著看,難怪她在臺上沒看到奶爹爹的身影。
“呵呵,沒事的,就姑且看了看。”說到這兒奶爹爹又想起臺上表演精湛、化妝後行為舉止宛若陌生人的小姐,奶爹爹卻覺得心裡發寒,對江流雲知根知底的奶爹爹來說,自家小姐小時候頑劣,不愛讀書,別說唱戲,就連說戲裡幾句詩詞也說不出來。和臺上那個能說會道、槍舞得虎虎生風的她沒一點共同點。
以前只知道她在戲班受到重用,但他一個男子又是下人自然過問不了小姐的事,見再也不用看著她受苦受累,每天被人打罵,心裡還為她暗自高興,原本以為她憑藉識字斷文在戲班不過是一個寫書的文書先生,平日裡教授戲班裡的師傅們學字呢。
為什麼他沒將過年前後傳的沸沸揚揚的江首席和她聯絡起來?
看著那熟悉的小姐的臉,奶爹爹哆嗦了下身體,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拳頭才控制住自己。難道真如涵兒所說真正的小姐可能已經遇害,被別人取代了身體?
我可憐的小姐啊,原本家逢不幸,雙親遇害,現在卻生死不知。
江流雲沒有注意到屋內低迷的氣氛,徑自道:“今日木阿姨難得來我們江家,我這個做主人的自然要略盡地主之誼,奶爹爹,我去讓江平、江安準備一下。”
奶爹爹心情不佳,沒怎麼吭聲。
晚上吃罷飯,和江流雲一起回屋的林翊道:“今晚我怎麼看奶爹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江流雲道:“怎麼會,可能是奶爹爹自從木阿姨出世後就一直照顧我爹爹,後來我爹爹嫁到江家,他也陪嫁了過來,覺得愧對女兒,所以愧疚吧。”
“嗯,也許吧。”林翊眉頭無法紓解,道,“不過我始終覺得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最近會發生什麼事。
“是不是孩子又鬧騰你了?”江流雲知道懷孕的人愛胡思亂想,道,“現在時辰也不算晚,我陪你出去走走?”
林翊搖搖頭,看著眉宇間沒隱去的疲憊道:“你今天在戲班工作也不輕鬆,早點歇息也是好的。”
“呵呵,陪你們父子,我怎麼會累,走吧。”說著江流雲擁著林翊,也沒驚動他人,直接帶著他躍出圍牆,沒察覺到黑暗的奶爹爹微開的窗戶後面兩雙晶亮的眸子。
黑暗中,木念涵幽幽道:“爹爹現在死心了吧,她根本不可能是你口口聲聲侍奉一輩子的江家小姐。”傳聞在京城,江家小姐五毒俱全,平日裡帶著一幫官宦子弟鮮衣奴才仗勢欺人,作威作福,卻未曾知她會武藝。
見爹傷心流淚,木念涵也心生不忍,“明日我把這件事告知上面,既然她們知道此人是假冒的,應該知道具體江小姐的下落。”
奶爹爹點點頭,極力壓抑內心的傷痛,只能祈禱真正的小姐沒事。
“不過,爹這幾天要小心些,別讓她看出破綻,不然就前功盡棄了。”不忘細細叮囑,就怕自己的爹太過擔憂那不成器的紈絝小姐,自己去問那女人。對她來說,被她逃走是小,自家的爹的安危才是大事。
“我知道的,”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另一邊,“啊”林翊被她突然抱起越過圍牆嚇了一大跳。緊緊的抱住女子,緩解紛亂變化的景象。“你怎麼大門不走,翻圍牆?”
“嚇到了?”明亮的月色下,男子臉上的蒼白若隱若現,讓江流雲歉意不已。
“沒,你準備帶我們去那兒?”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保證你會喜歡的。”神神秘秘的道。
昊天出華月,茂林延疏光。
兩人來到離家不遠的河邊,細細的夏日涼風吹走了心頭了暑熱,岸邊的人家燈火通明,影影綽綽的倒影在瀲灩的波光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晶瑩如魚鱗的波光,河中的絲絲霧氣繚繞,氤氳一片,月練如華,似一層細柔而巧奪天工的薄紗籠罩在大地上。
寧靜的河邊,偶爾跑過幾個打鬧的孩童,是不是河邊的壁石下,幾隻青蛙鼓譟。吹在臉上的河風帶著幾絲腥氣,還有那繁茂的樹木特有的清香。
兩人相擁坐在岸邊的草地上,“真漂亮,”以前他一直為生計忙活,忽略了很多美景。“你是怎麼發現的?”
“前兩天我不是很晚才從戲班回來嗎?抄近路經過這裡看到這兒風景還可以。”江流雲看著男子在夜色下晶亮的眸子,在他耳邊聲音低沉如線:“喜歡嗎?”
“喜歡,”沒察覺異樣的林翊道。“要是下次還這麼晚的話,你就住戲班吧,來回奔波挺累的,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時不時江流雲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