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淺,這一次,我絕不會放開你!
她跑到小溪旁,俯身洗漱。水鏡晃盪,容顏看的不甚真切。
她不是沒有好奇的,不過是借劍為鏡而已,畢竟一天未整儀容,女兒家總會有些赧然。
他為何會那般痛苦!他的心中究竟藏著怎樣的過往!
她沒有多想,捧起清水,細細地擦拭著肌膚。
水珠滑落這清媚容顏,在溪中蕩起圈圈漣漪。
恍惚看見他那清逸臉龐,她懵懵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他的嘴唇——那一抹血色。
為何會這樣?她沒有想過逃離,卻反而在此淪陷?
那溫柔繾綣的懷抱,誰又捨得任它從此孤冷?
大概,她只是尋求一個保護而已吧!
她拿出懷中絲帕,輕輕地濯洗著。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幽思之中,連絲帕落入水中,都沒有意識。
待她終於察覺,慌忙伸出手,往水裡撈。
然而,當她俯下身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那清泠的水中,浮現出一張冷俊的面容。墨髮在水中散開,更覺魔/魅。
那雙濃墨深澈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眼中竟然滿是狂浪的笑意。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雙手忽然被他一拉,竟然妄圖將她帶入水中。
就在她的身體將要觸及清水的瞬間,卻忽然一個旋身,又被帶到了岸上!
她還來不及掙扎,身體就被那人壓住。
他的嘴角,勾出一個邪肆的笑容,吻在她的耳垂,低低說道:“美人,還真是熱情的很,從來都沒有人敢主動觸控我的嘴唇!”
“你怎麼會在水中!放開我!”
“我喜歡這樣的睡覺方式——難道你不覺得,在水裡會更自在?”
“啪——”
當她使出全力,將手掌扇在他臉頰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燃燒起欲/望的烈焰。
他邪肆地笑著,也不管驟然紅腫的臉頰,俯下了身。
她緊緊地閉著眼睛,艱難地抽出一隻手,在地上胡亂地抓著。
然而讓她絕望的是,地上竟然什麼都沒有!
也許——也許他的身上,會帶有武器!
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伸出左手,撫上了他的胸膛。
大概沒料到,她會突然‘主動’,他笑得更為邪浪:“夠熱情!”
她忍住心裡的恥辱之感,往他的胸口摸去。果然感到,他的衣服裡,似乎有什麼金屬之物。
她慌忙將它抓出,什麼都不管,直接往他的心口刺去
然後她忽然感到,天地似乎瞬間安靜,安靜地陷入死寂。
一切終於結束,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只剩下寒水東逝的荒涼。
她睜開眼睛,正對上他那雙驟然放大的深色瞳孔。裡面扭曲著欲/望,狂傲,以及——震愕。
本來俊魅如幻的臉上,此時卻如同死灰。
她呆呆地看著他,竟然忘記將他推開。
她殺了人?
她殺了人?
她竟然
竟然殺了人!
許久之後,當她終於意識到這一場噩夢,竟然如此真實。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心中驚懼,痛苦地尖叫起來。
她渾渾噩噩地將他推開,渾渾噩噩地站起身,渾渾噩噩地將他拖到溪邊,渾渾噩噩地將他扔了進去。
溪水震起巨浪,卻又驟然平靜。平靜的,真的就如同從未發生。
她呆呆地往回走去,呆呆地整理衣衫。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不斷地顫抖?為什麼怎麼也無法系好綢帶!
勉強走了幾步,忽然她怔在原地,沒有勇氣再往前半步。
墨渢,匆匆地朝這邊趕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見到她的瞬間,他微微一怔,竟然也失去了勇氣。
此時她雲鬢散亂,溫軟半掩。風過無痕,她的綢帶卻忽然散開,衣衫往下滑去
他正要走到她面前,為她理好衣衫,卻見她款步而來,腰肢輕擺。
黑夜吞噬最後一抹殘陽,她踏著那綺麗月光,任由衣衫緩緩滑落,直至腰間。
他紅著眼睛,寒眸中似有血珠泣出。
心痛如割,他卻只有悔恨。歸根究底,這都是當年他做的孽。如今這苦果,也不過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