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楞了一下。如果真是頭髮,那麼剛才拱出地巨碩頭顱也是真實的景象?女子之所以沒有覺察,是因為她早已沉淪黑洞,渾渾噩噩的緣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幻?張風又要暈了。
小鳳凰也默無語,同樣在苦苦思索。黑洞的神秘力量遠遠超出張風所瞭解的領域,一切只能憑藉摸索,擁有無窮生命的魂器也無能為力。
女子微微蹙眉:“頭髮怎會如此粗大?莫非我們變小了?”
“別理這些東西。我們繼續走。”張風沉聲道,有時想得太多,反會徒亂心志。柔軟地水藻拂過肩膀,像一條條伸出來的詭異手臂。它們會突然倒下,纏住腳,又倏然鬆開,恢復原樣,讓張風無法區別這是否是虛的?
藻林盡頭,地勢陡然爬高。一根雙手難以合抱的巨大彩柱異峰突起,擋住去路。細看。彩柱是由無數根大小不一的東西拼接而成。它們大多數呈兩頭渾圓,中間細長的形狀。非金非石,色彩鮮豔,表面光滑如玉。
是什麼人在這裡搭建了彩柱?目地又是什麼?要將億萬根形狀不同的玩意拼砌成高聳入雲地圓柱,需要耗費多少心神人力?張風久久凝神仰視,小鳳凰突然從張風手臂裡竄出,迅速膨脹變大,對著彩柱發出暴戾的吼叫。
小鳳凰燦若星辰的雙眼綻出紅絲,目光狠厲,眉心的血紋急速顫動,紅光洶洶,彷彿要迸濺出來似的。再看彩柱,無數根拼接物似在窣窣抖晃、跳躍,流出粘稠的血水。
張風心神劇震,這分明是一根根骸骨!這根宏偉無匹的彩柱,竟然是無數骨頭堆積出來的!
難怪小鳳凰會表現異常,她本是最兇殘的聖獸,自然對充滿戾氣地骸骨生出強烈的感應。
紫紅色的血水溢滿彩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用力擠壓浸滿水的海綿,不斷汨汨流溢。但偏偏沒有一滴血從彩柱上掉落,似是緊緊貼附在了上面。血水蜿蜒爬過柱面,色澤變得紫黑,漸漸地,流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恐”字。
“原來這裡才是黑洞。”張風呆呆地望著“恐”字,剛才走過的僅僅是通向黑洞的路徑,應該是比鄰黑洞的溝壑。
“你怎麼知道?”女子迷惑不解地望著張風。
“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一根流光溢彩的柱子。”她遲疑了一下,不安地問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麼,現在也沒時間做自我介紹了,我就姑且稱你為“你”吧。你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靜心守神,幻境自滅。”
張風哭笑不得,大步走過彩柱時,不禁平添一絲感悟。再尋常地東西,由不同的人看來,也會得到不同地感受。但誰又是真正看透了的呢?
轟然一聲,彩柱坍塌,又迅速自動拼接。一根根骸骨“嘎吱嘎吱”地響動,猶如浸透怨怒而狠狠咀嚼仇敵的牙齒。張風已經見怪不怪,女子則是無知無覺。
前方是一片廣漠荒寂的野地。時不時,可以見到白慘慘的屍骨,甚至一、兩件閃閃發光的神兵利器。屍骨早已腐朽,輕輕一碰,就如散沙流瀉,可見有了不少年頭。
“爸爸,這裡很奇怪。”小鳳凰神經質般地東張西望,抖動鳳翼。強大的鳳翼掀拍之下,雪白的屍骸簌簌如粉飛揚,瞧得人心裡發毛。
張風暗暗搖頭,真要做得像小鳳凰所說保持一顆平常心,談何容易?除非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
“應該都是一些進入黑洞後喪命的人。”女子撿起地上一柄沉甸甸的水晶,仔細察看,“這是產自冰火星冰晶,比普通的水晶多出了寒氣。我記得多年前,水晶閣還是望月星系的十大名門之一,隨著當時閣主的離奇失蹤,水晶閣也逐漸沒落。這個冰晶環,定然是水晶閣閣主帶入黑洞的。”說著,又將冰晶環放回原地。
“要進入黑洞,必須得到魯家的首肯。魯家放這些人進來,擺明是把他們當作炮灰,試探虛實。”張風踢開腳邊的一具骷髏,被壓在骷髏下的一根金釵滾落出來。
“你作什麼?”女子忽然衝張風不滿地道,旋即驚訝地瞪大眼睛,盯著骨骸。
張風一頭霧水,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女子失聲道:“你明明踢開的是一個女人的屍體,怎麼突然變成了白骨?”
張風微微一愕:“屍體?本來就是一具白骨。”難怪她剛才會這麼問,莫非女子也出現了幻覺?只是這具屍骸體形嬌小,倒有點像女人。
女子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和你見到的不一樣。最開始時,她是一具血肉豐滿的女子屍體。你看!”撿起金釵,凝氣運息,耀眼的金芒閃過,金釵化作一具光燦燦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