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蒲團花也被盡染了紅色,格外妖嬈美麗。我最喜傍晚時候到處走走,配著自己一身豔紅色紗衣,真似人從畫中來。
鳳御煊說到做到,孩子還未出生,便在自己的御清殿旁邊選了一間大宅,說是要改建成以後的蘭宸宮。我對宮殿的要求並不高,一池青蓮,寢居臨水,面朝蓮池,有可以一眼便能望見池塘的內廳,玉蘭,梅樹,桂樹,都是要按照我的喜愛準備的。
我於是定製了許多血柔細紗,那是豔色紅紗中最為珍貴純正的一種,紅的那般妖嬈,是無止境,流淌中的鮮活。我極喜紅色紗簾,每每晚風送涼,風穿過廳堂,撩起長長的紅紗,就似水袖曼舞,婀娜而魅惑。仿若天上流彩極致伴著浮雲彩霞都落入人間,帶著絢爛,奪人眼目,無可比擬。剛好配上這陰沉而昏暗的宮殿,有種破敗而極致的美感。
劉東可以透過各種途徑帶回訊息,他口述,我來聽,不由心裡細細打算,暗暗尋思,咀嚼箇中滋味,甚覺有趣。我安心呆在蘭宸殿裡安胎,可我耳根卻無需清靜,就算我身不在朝堂,也無法踏入那男人天地間半分寸土,可我總有辦法去影響朝堂上的那些人,影響了他們,還怕朝堂上的局勢不起波瀾嗎?當然會,那是遲早的事。
因為皇后的一番美意,臨平公主下嫁的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再不是我與永州侯之間的爭奪,即便是鳳御煊心裡也是站在我這一面,可姚氏這一腳插進來,的確是又棘手了許多。
即便是有鳳御煊的話在前,與我同飲一碗水,同睡一張榻,可很多時候,私下裡動的手腳,他明知,也縱容,或者說,他期望我能夠辦到他滿意的程度,可終究還是要費我心思氣力的。
鳳御煊不能出頭,他要平衡姚家與華家之間的關係,我亦不打算出頭。後宮非我一己之地,我這一出頭,不是找不自在嗎?於是,我想到另外一個人,若說鳳御煊才是最終做決定的主,那麼,除了他之外,那個人便最有決定權了。
雨從清晨時候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風很涼,我站在欄臺上許久,一直思考這件事的原委。鳳御煊忌諱那隻翠釵,我心裡便清楚十分。可他依舊對寧王並無半分隔閡,我亦清楚。風涼絲絲,夾帶著寸寸細雨,屋簷高聳,角瓦嶙峋,探出欄臺許多,可斜風摻細雨,還是恣意迎面撲來,帶著一股子泥土的腥味。
我手裡捏著一柄釵,冰涼潤滑,紋理細膩,素指輕撫,寸寸涼意劃過指尖,點滴上了心頭,滋味複雜。
眼色一轉,落在手中的釵上,盈色慾滴的釵尾雕著一朵別緻清雅的梅花,煞是逼真。
“娘娘,這柄釵您好生收著才是,可莫讓皇上再瞧見,不然要惹皇上心裡不痛快了。”說完把胳膊上的一件袍子遞了過來:“娘娘,風涼,小心身子。”
我側過臉:“邀月,寧王送我這等貴重的釵,你說他到底什麼意圖?”
邀月垂首:“娘娘,邀月愚鈍,邀月”
“若是真如你心裡所想那般,我這事倒也方便了。”掂了掂手中翠玉釵,定定心思,開口道:“劉東。”
劉東從不遠的地方,疾步走進,俯身:“娘娘有何吩咐?”
“你說寧王最近一直都有去汀苒宮走動?那是從何時何日起?”
劉東恭敬道:“從從”
“從我上次去過之後嗎?說啊,為什麼不說?你越是吞吐不說,越是讓我覺得大家對這事看法有異,是不打自招。”我聲音輕柔,和著濛濛細雨,像是融在其中。遠處一片新色,花紅葉綠,風吹落雨,說是盎然,也有幾分詩意。
“小的不敢,小的請娘娘責罰。”我雖極從未發怒過,可身邊人向來都忌諱我三分。
“無妨,今日再走一次汀苒宮,能遇見自然最好,總要把事情落實了。”
寧王
月夕
賜婚
我加快步伐,從高臺大殿的側門急急趕了回去,臺下歌舞正勁,在座的人,酒酣正濃,並無蹊蹺跡象。我落座,鳳御煊的目光朝我望過來,我淡淡回笑,他便立即心知肚明。
一場歌舞完畢,殿上突然靜了下來,鳳御煊小聲吩咐福公公,然後見福公公緩慢踱步,站在高臺外端,朗聲道:“宣,大將軍喬徵,副將華安庭覲見。”
我眼光轉向臺下六十九級臺階望去,不免有些心跳加速。遠遠見哥哥一身戎裝,正從下面往上抬步而行,心便吊到了喉頭。這一步若出,必定舉棋無悔。從此,兒女私情,花前月下,不過只是水中月,鏡中花,權當為所求而祭。
“臣,喬徵,華安庭,叩見皇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