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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粲羧私蘊盡!�

說完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元妃:“換你了。”

元妃一向穩妥,不做多想,隨口道:“茶醉青瓷人醉茶,別有滋味勝有它。”剛頌完,側頭看我:“換妹妹了。”

我點頭,視線挪過去,對上鳳御煊的一雙墨漆烏玉的眼,巧笑輕言:“丹鸞浴火涅槃躬,焰化紅蓮罪愆融。”

我的詩句剛出口,眾人皆側頭看我。我依舊含笑,鳳凰對丹鸞,梧桐映紅蓮,凰天對罪愆,一個同,一個融,這世道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分的那麼清楚,萬事皆融,所謂法也就不純粹了。佛法講求的不就是這些模糊不清的東西,我不喜參佛,可至小也耳濡目染,母親房間裡的經書多的是,隨手翻看也懂了幾分。

我清楚看見華瑞瑩眼中一絲不快,元妃眼中那明明滅滅的淺光,看見父親眼中的思索,鳳宜玶眼中的淡然,還有華翌晨眼中的訝異。這些人啊,沒有一雙眼睛純淨無垢,都是用寶光華美的絢爛掩藏著,見不得光。

“瑞瑩和葶娟這兩句做的極好,不是嬌柔,意境美妙,各自住的院子就都許了你們罷。”華瑞瑩和元妃喜上眉梢,趕緊起身拜謝。我面上笑若春風,淡淡看他,等他下文。

“蓅姜這兩句似乎太硬,不似出自女子之手的詩那麼纖柔,還要向瑞瑩學學才是。”

笑不離口,眼眸迴轉:“皇上說的是,兩位姐姐做的的確很好呢。”

眾人附和,氣氛並無尷尬,而是順其自然的繼續下去,只不過,人人心頭都是幾分滋味縈繞。

晚宴結束後,我帶著邀月回連水榭,因為梧桐遮陰,數量眾多,於是靠著甬路的樹上掛著一盞盞的白綃長信宮燈,燈光隱隱約約,燈角上的流蘇隨風蕩蕩而舞,姿態好不婀娜。

那一段月色一般的朦朧柔光,灑在我紅色的紗衣之上像是披了薄薄一層金帛,晚風漸涼,吹過臉頰舒服之極。我與邀月遊走其中,裙襬輕揚,似乘風而去。

繞過一片接一片的梧桐林,轉過長廊迴轉曲回,穿過花園亭落,才走到了連水榭近前。

天色全黑,只見臨水而建的水榭燈影晃晃,似蒙了一層水汽,倒有些夢幻了。

“竟是輸了。”我站在池上榭亭喃喃道。

“娘娘明明做的是最好的。”邀月站在我身後小聲道。

我展目,看著眼前水煙氤氳的樓落風影:“皇上說好就是好,說不好就是不好,無關真的好與壞。不過,這一次得不到連水榭,下一次我一定會爭到個更好的來。”

我探鳳御煊的底,他很好的給了我個答案,我宛然一笑,扭頭看身後的邀月:“你先回去,容我自己坐坐再回去。”

邀月俯身:“夜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別坐久了。”

“不會的,去吧。”

最溫柔的風,就屬夏日裡的晚風,很輕,很柔。梧桐苑並不十分大,到處都是精緻,我閒來無聊,便想著到處走走。

繞了一些路,我才發現,這梧桐苑不止是我的連水榭才有靜池蓮花,原來這裡還有一處,池子大得多,蓮花清一色都是粉色,看起來既不美豔也不淡然,青荷粉蓮,只是一般。

小路是圍著池邊建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梧桐樹林,長信宮燈掛了一排,燈光反到水面上,折出星星點點的碎光。

我順著池邊小路往前緩緩走著,心裡一片清涼。明日是我生辰,我不說,也無人記起。小時候哥哥總會提前一日跑過來問我:“蓅姜想要什麼?”

我總是笑,問他:“是不是要了哥哥就給?”

哥哥也笑,毫不遲疑的點頭:“蓅姜要的,哥哥一定給。”

“那蓅姜就要哥哥寵著蓅姜一輩子吧,可好?”

“好,當然好。”

冷月當空,月色如水,我緩慢的繞著池邊前行,心似一點點沉進水中的石。原來被否定是如此難以下嚥的不甘,我甚至耿耿於壞。到底是因為被他無故的否定還是對已然淡忘的生辰而感到可悲?

我深吸一口氣,輕吐,其實人都是一樣,得不著的時候會有記恨,會難過,難免自哀。尤其當這種失去可以與其他相較的時候,那種失落就更加明顯。後宮討活,臉上的面具便一輩子都不能離開,誰都知道難,可這種難,死活都要吞入肚腹,慢慢自行消化。

幽幽一聲輕嘆,無從尋蹤,我站在池邊駐足,晚風涼涼,心卻比這風還涼。我臉上的笑不再,伸手拔下頭上那隻白玉雪簪,看也不看,隨手拋入池中。叮咚輕響,清荷搖曳,水面一副圓月圖頓時碎成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