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副將軍忍了這刮骨剝肉之苦,這隻左小腿,怕是保不住了。
當時奴才眼見著太醫的刀子,從副將軍已經沒有面板的血肉之上,刮掉了一層發暗紫紅色的模糊,因為太醫要知道病患的知覺所在,所以不便使用陣痛或者麻醉散之類,那痛可是,唉,看了都心驚肉跳的,副將軍的汗如雨下,溼透了兩件薄衣。
而後還要在大片的傷口之上覆藥粉,應是十分刺激,副將軍臉色極其蒼白,痛得咬破了嘴唇。而臨平公主早已是哭成個淚人了,到最後,連太醫都下不去手了。”
劉東說的驚心動魄,我的心早就揪成皺褶一塊,身側的手,死死攥住裙襬,那般的慘狀不必親眼所見,也是可知。我們兄妹從小相依為命,哥哥如此境地,我如何不急,如何不痛。
“娘娘啊,您可千萬彆著急,副將軍一再叮嚀奴才,說是能保住這條腿,以後還有希望,知道您心思重,就是怕您跟著上火氣,拖累了身子。
副將軍私下與奴才帶話道:後宮艱難,娘娘一人獨撐,太過辛苦,說是副將軍留下這一條腿,未來就都還有指望的。這般痛苦,也值得,畢竟從小到大,做哥哥的,並沒有能照拂您過上多少好日子,受了那麼多年的苦,算是盡了長兄的責任了。”
話如蟻噬,鑽的一顆心千瘡百孔,心中本就是捨不得哥哥吃這麼多苦痛,可還是暗暗慶幸,即便是跛腳遺症,至少命還在,未來還是有機會上位,這一切不算絕境,只要哥哥好生休養,我在鳳御煊這邊被他信任,那未來果如哥哥所說,還是有望的。
“罷了,哥哥那邊,皇上自然會交代照顧,藥材送了就好,至少人還在,人還在啊,我知足了。”清淺幽嘆,溢位我口。哥哥這一命,如是長生換來的,更是彌足珍貴太多,無一不是我心尖上的細碎傷口,拼都拼不完整。
自從產後,許紹每日都到蘭宸殿為我請脈,近況並無太多好轉,只是藥物維持,安心靜養這一途。不得不承認,天仃對我的傷害著實不小,藥反為毒,卻是這回事,服毒久日,心肺具損,彌補時晚。
天若是變得突然,或者著了涼,都會倍感到呼吸不順暢,心肺不適。尤其不久之後,又經歷難產,還未出坐蓐期,長生與哥哥兩件焦心事煩心,鬱結困擾,失眠少食,我身子早已不若當初。
滋補調整的湯藥不知喝了多少,可人依舊清瘦,鳳御煊抱我時候,感嘆我這腰身,就似一把能抱滿,實在太過纖細,甚不忍用力,看著著實有些心理沒底。
從前老人們便常說,女子太過清瘦明豔是沒有福氣相,薄顏,冷豔,不適禍害就是命短,高門大戶,最講究這些流傳。
於是哥哥很是上心,每每吃飯,總想著逼我多吃一些,說是珠圓玉潤的女子才有福氣。可惜我天生體質不易圓潤,而如今,卻是有些太過單薄。於是我喜歡讓宮裡布衣房的裁縫把袍子腰身做的十分服帖,顏色多半殷紅或絳紫,襯得我瓷白的面板更似新雪。
鳳御煊是個很精明且拿捏精準的帝王,他喜歡我,後宮上下,朝廷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他們也知道,即便鳳御煊再喜愛我,卻始終不會讓我越舉半分,對於彼此所處,心如明鏡。
有一種寵愛是毒,名滿天下,招搖過市,總會惹來禍端,到時候,失的必是女子的性命。天子命貴,可就算是天子願違天下,愛不釋手的女人,卻永遠是低微的,死不足惜,亦是事後人去,一力承擔。
有一種愛是隱,人人都知他愛,卻也明知,他分寸在心,規矩在心,多一分不給,分得清楚江山與美人,握得住後宮與朝堂。女人只是女人,不與天下爭,更不抵上半分,於是,天下太平。
多半男人愚鈍,總覺女子無可成器,若是不給寸縷縫隙,便走不出男人給的一片天地,若是不過危界,大可無視於她。
我並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我,他人目光,終不是我所求,不是我所欲,好與壞,與我,毫無利弊。
或是暖帳,或是添香紅袖,那便是外人猜測流言,聽過笑罷。我與鳳御煊並無它異,關起門來,如常夫婦一般,談話聊天,讀書品茶,悠閒淡然,自得是少有的安寧時光,是與他人之間的假意不同。
過了兩日,鳳御煊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問我:“蓅姜,你寧願日日夜裡遠望蕊心宮,也不願去走一趟,看看長生,你心裡是真的放下?我可不信。”
我轉過身,見他單手撐起上身,烏絲墨髮,長眼納光,鬆散著絲緞裡衣,莫名看我。
我笑,靠過身去,撩他頭髮把玩:“沒訊息就是好訊息,我若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