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現在如何?”
“大公主還在昏迷之中。”
身體似乎繃緊的一根弦,剎然斷了,我感到腹間劇痛,一股熱流從兩 腿間迅速蔓延開來,我伸手一摸,濡溼,溫熱,刺眼的紅色,眼前驚愕的三人,扭曲的臉,張大的口,我已聽不見聲音,眼前所有景物極為緩慢模糊,最終,歸為平靜,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只覺得身體沉得像是不斷下墜到無邊的深淵之中,我反反覆覆的夢見慘白雪色,看見夢中的自己和長生穿著一樣,從頭到腳潔白無虞,我牽著她的手,從一個宮門走過另一個宮門,無止境,沉默的,穿越一個又一個宮門,周遭寂靜雪白一片,不見人影。
我似乎聽見有人在喚我的名字,很輕,輕到彷彿喘息聲大了一點就會聽不真切,就似從天外傳音而至,那麼輕淺,如同蛛絲懸線。
我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灼熱而乾燥的劃過眼珠,有些疼痛,房間裡燈光昏暗,似乎已經入了夜。
“蓅姜”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澀疼痛,發不出聲音。
我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捏的有些生疼,他把我的手貼在他臉頰一邊,能感到鬍渣刺痛面板的感覺。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鳳御煊不斷呢喃自語,面色依舊木然,那雙眼再不奕奕神采,一夜之間,那雙星眸如漆,已是蒙了一層青白灰色。
“長生呢?她怎麼樣了?”
“長生醒過來了,我怕你就此不會再醒過來,蓅姜,不要先我而去。”
我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回答他,只是手指微微用力,環住他的手。
(大結局)太平
坐蓐期的血漏讓我著實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太醫熬了藥湯安神助睡,讓我好生休養,可明明喝了藥,卻始終不能睡的安穩;翻來覆去,灼灼心懷。
鳳御煊怕我落下遺症,嚴禁我下地走動,可我根本不能安心,日日惦念長生身體。正月未出,熱咳病又犯,我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熬了半月,病情方才有些好轉。
“娘娘,大公主雖然身子羸弱,可已經好了不少,您不要再擔心了,切莫情緒激動。不管怎麼說,也要為著三個皇子公主們著想啊。”邀月言語哽咽,斷斷續續,劉東站在她身側,默不作聲,愁眉不展。
“皇上怎麼處理的,懷徽現在如何了?”
“皇上去時,當場給了皇二子一記耳光,送到太廟閉門思過一個月,帶著他們在池塘邊玩的奴婢太監,各賞了四十大板,帶著皇二子的那個奶孃死了。”
劉東一字一句道:“娘娘,這次皇上真是氣極了,蘭妃娘娘來求情時,任憑在蘭宸宮門外跪了一天皇上都沒瞧一眼,這麼冷的天,一天下來,蘭妃因為高燒昏倒在蘭宸宮外面。而後,皇上除了在蘭宸宮守著娘娘之外,只去過蕊心宮看望大公主過。”
“娘娘這本就是皇二子受了指使的,不然何以推我們五皇子掉了下去,連池塘的冰都給摔破了,可見是用盡了全力了,而當時在場,只有大公主和三公主伸手去救,若不是如此,大公主也不會掉下去了。可大公主不救,我們小皇子就”邀月哭哭啼啼,看得我心口一陣憋悶。
我輕咳,胸中陣陣淺痛,微微蹙眉,抬頭看劉東:“懷森呢,懷森在幹嗎?”
“娘娘,大皇子他,他,他跑開了,後來說是去御清殿找皇上去了,可據下人說,在御清殿根本沒見到大皇子過。”
劉東言語結巴:“當時正是下課回宮的途中,剛好碰見皇二子帶著一行人在花園裡,於是大皇子才上去跟他玩耍,幾個主子都在前面走著,其他奴才們跟在後面,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給我們小皇子推了下去,大公主和三公主趕緊伸手去拉,可是皇子墜入池塘許是受了驚嚇,掙扎不停,不知如何,把大公主也給扯下去了。等著後面奴才趕過去,方才把兩個人救上來。”
話還沒落音,劉東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以頭磕地:“娘娘,若是當時奴才跟著去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娘娘也不會情緒不穩,發了產後血漏之症,奴才該死,您責罰奴才吧。”
我怔怔望著地上紅毯繡花,一道陽光落在其上,照的那麼暖,那麼亮,刺得目痛,我淡淡自語:“懷森果真如此嗎?”
“娘娘,奴才罪該萬死,奴才死不足惜”
聲色嘈雜,擾得我頭疼不已,我緩緩闔了眼,輕聲道:“養兒終為防老,若是防不得老呢?劉東,別讓我再看見你那扶不起的樣子,記得把劉長和親手寫下的捲紙交給沈大人,他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