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被罵得狗血淋頭,倒是把楚爺爺的著火點抓著了。
難怪楚楚要他用茶商身份提親
蕭瑾瑜正起腰背低頭拱手道,“爺爺容稟晚輩雖為京官,卻無階無品,亦不按品階食俸,家中開銷用度一靠祖宗蔭庇,二靠數家商號盈潤,向不與人行禮尚往來之事晚輩自幼喪父喪母,不諳孝敬長輩之道,冒犯之處還請爺爺多多包涵。”
楚爺爺愣了一陣,胸膛一鼓一鼓的,怒氣在臉上凝了一凝,“你說的啥意思啊!”
“”
楚河忙道,“爺爺,他說他當官朝廷不給他錢,白乾,他家是靠做生意吃飯的,有祖宗保佑,都是自己掙的,不是當官貪的他爹孃死的早,沒人教他,不知道咋孝敬您,也怪可憐的”
楚爺爺臉上掛不住,憋得發紅,柺棍一頓,白了楚河一眼,“有你個啥事!”
楚河嚇得腦袋一縮。
“晚輩正是此意。”
“是個棒槌!滿嘴裡跑舌頭,哪有哪有不給錢的官啊!”
蕭瑾瑜抬手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輕輕拍了拍,“那您看,可有這樣的官?”
楚爺爺一噎。
蕭瑾瑜微微帶笑,“承蒙朝廷不棄,賞我個活兒幹,感激不及,豈敢胡來?”
楚爺爺心裡無端地一酸,臉上發燙,一個勁兒地捻鬍子,勉強板著臉,“不是不是孬官就成,以後不能這麼浪費,自己掙的也不行那是辛苦錢,得用對地方。”
“是。”
“往後往後有錯改錯,不能再拿送禮糊弄事兒了。”
“是。”
“過了年好好跟楚丫頭學餵豬。”
“是。”
“我我看看那藥酒泡成啥樣了”
“您慢走。”
楚爺爺拄著柺棍幾步就鑽進屋裡去了,蕭瑾瑜脫力地靠到椅背上,合上眼睛沉沉舒了口氣,才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後背都汗溼了。
跟打了一場仗似的,還是險勝
楚河悄默聲地湊過來,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一高興忘了跟你說了爺爺就這脾氣,恨大官兒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逮著他們脖子挨個咬上一口。”
蕭瑾瑜頓時覺得喉結上一陣發緊,不自禁地抬手撫了一下,微皺眉頭睜開眼睛,“為什麼?”
“為啥咬脖子?”
“為什麼恨大官兒?”
楚河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哦哦因為奶奶,奶奶原來是縣裡大戶人家的閨女,家裡因為做買賣惹到個當官兒的,鬧到衙門裡去了,那當官兒的給衙門裡的大老爺送了好些禮,那大老爺就判奶奶家的罪,把房子啥的都收了”
楚河說著攥了攥拳頭,“奶奶家不服氣,一道往上告,告到哪兒哪個當官兒的就把禮送到哪兒,到哪兒都輸官司捱打,最後告到京城,那個大官兒把奶奶家的五口人都活活打死了,就活下來奶奶一個”
“那會兒奶奶就跟楚丫頭這麼大,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還愣是用塊破床板子把一家人家的屍體從京城全拉回來了,跪到我家門口求我太爺爺給她幾口棺材我太爺爺看她幾天沒吃飯了,還到處是傷,人都快不行了,就幫著她把家裡人葬了,把她留家裡了”楚河撓撓頭憨憨一笑,“然後我奶奶就成我奶奶了。”
“可知道當年審案的京官是誰?”
楚河搖搖頭,“這都是我爺爺和我爹給我講的大過年的,可別提這事兒,哪回說了奶奶都得掉眼淚那天聽著你說自己是京裡的大官,奶奶就躲到屋裡抹了好一陣子淚呢”
蕭瑾瑜輕輕點頭,“謝謝你。”
楚河低頭看看蕭瑾瑜的一雙腿,咬咬牙,“你要不是這樣肯定能當個很大的官兒,把那些孬官全都釘到棺材裡去,我給他們打棺材,不要錢!”
蕭瑾瑜心裡微熱,“人在做天在看早晚的事,打好棺材等著吧。”
“哎!”
楚河一走,侍衛才走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蕭瑾瑜,“爺”
蕭瑾瑜微微搖頭,壓低聲音道,“沒事你繼續盯著吳郡王府,千萬別在年關裡出亂子傳到京師又是麻煩。”
侍衛頷首,“是。”
“辛苦你了。”
“王爺言重了,”侍衛抬頭一笑,“卑職不會打棺材,能釘釘棺材蓋也成。”
蕭瑾瑜莞爾,“我儘快把棺材瓤抓來。”
天一黑,楚楚爹就在院裡擺了個香案上,請出幾個牌位,燃了一把香。本來楚爺爺臉上還彆扭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