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首戰告捷,正心心念念謀劃下一步,避過佟蕊耳目,悄悄懷上身孕,有了徐家長子長孫,她不怕自己以後立不穩腳。
可偏偏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蘇換那小妖精她詐屍了,她還詐屍到京城來了,真是氣死神仙。
蘇苾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拿起牛犀梳來,慢慢地一下一下颳著長髮。
徐承毓幾日前帶著人出京了,這詐屍小妖精,他必定還是不知的。無論如何,她得趁他回來前,先想法將這事脈絡理個明白。
萬里之外的郴縣,已是下半夜,月色西移。
就在這月色裡,霍安一行正快馬加鞭前往郴縣南郊。出京五日來,他們幾乎日夜趕路,先是走了三日三夜水路抄捷徑,爾後又披星戴月趕了兩日夜的陸路,總算在第六日破曉將至時,抵至郴縣城外。
一眾人雖然疲累,可也只能咬牙堅持。
原因是那狐美人嬌貴,花期只有一月,而從京城至郴縣,就算不要命地趕路,來回至少也是半月,他們怕一怠慢,狐美人它就凋謝了,到時皇帝老子一看蔫花,指不定龍顏大怒。
由此,霍安深深感嘆,這皇家差事,真心不好辦,哪怕俸祿優渥。
他並不知,這一趟差事,更不好辦的在後面。
按照如意所說,他們來到郴縣南郊八十里外的一處莊子,這莊子是家司馬姓的大戶,司馬老莊主是個歸鄉官員,一生鍾愛梅蘭菊竹四君子,尤其是菊花,回鄉後就認真擺弄自己的菊園,又結識了一些雲遊高人,意外得了幾枚種子,精心育出兩株叫做狐美人的珍貴菊花。
據聞此菊火紅如紅狐狐皮,緊含花苞時猶如狐面,上寬下窄,盛開之時卻如蓬鬆狐尾,恣意招展,豔麗無雙,人稱花中妖姬。
趕至司馬莊時,天邊已露晨曦。
遠看那莊子一片靜寂,清風徐徐,永榮忽然微一勒馬,湊到霍安身旁低聲說,“霍安,我瞧著不大對。”
入軍後,私下裡,有時永榮仍直呼霍安,霍安也喜歡這樣,他們本就是在馬幫時結下的兄弟。
霍安盯著那處暗影起伏,全無半絲人聲的莊子,“你說得不錯。”
的確,這個時候,大戶人家的婆子下人都該起身了,倒夜壺的倒夜壺,掃院子的掃院子,廚房裡已開始搭灶升火,準備早膳,天明後主子一起床,那是說吃就要吃的。
所以這時候的莊子,怎麼著也應該有絲人氣兒有絲煙氣兒了。
偏偏司馬莊子沒有。所以霍安永榮都覺著,這不大對。
一行人提馬稍稍走近,頓時明白不對在何處了。
有死人。
還是新鮮的死人。因為早晨清冽的空氣裡,縈繞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眾人悚然一驚,緩緩取下腰間兵刃,握在手裡,單手提韁,一步步靠近莊子。
莊子大門虛掩。
霍安示意後,一個兵衛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大門。
嘎吱一聲,在空蕩蕩的大院裡迴盪,在將明未明的破曉時辰,聽起來怪滲人。
可很快他們看到更滲人的。
鮮血蜿蜒流淌到門口,那兵衛抬腳不及,鞋尖已沾到一團濃稠的血跡。
那兵衛忙收回腳,轉身去看霍安,“騎尉”
司馬莊子生變,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可他們的使命是取回狐美人,狐美人就在這司馬莊子裡,已至門前,他們就此折返,回去怎麼覆命?說莊子出了命案,他們走到門口就被嚇回去了?
沒法,只好進去探個究竟。
霍安留了三個人在外守馬把風,趁著這時四處人靜,他帶著其他人,趕緊進去瞅瞅。
走過院子,毫無懸疑地看到兩具橫死的屍身,下人裝束。霍安蹲下來仔細瞅了瞅,心底漸漸變得暗沉,兩人均是死於喉頭稀爛,似被一種怪異兵器劃開,幾乎斷頸,一招致命,十分猙獰。
過了前院,莊子迴廊裡也橫七豎八倒了幾具死屍,無不是斷頸喉爛而亡,都是下人裝束。到處一片死氣沉沉。
霍安皺眉不語。
永榮右手挽弓,也是眉頭微蹙,“血這麼鮮,這幾個下人都死在外面,看來他們是起床後遇殺,想來前後不超過半個時辰,也不像山賊打劫。山賊打劫,事後大多搶光燒光。”
霍安說,“自然不會是山賊。山賊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一招致命,皆在喉頭。”
他沉沉看向後院,有一種不祥之感。
果然,在後院主人房裡見著橫屍床上的司馬老夫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