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些土和血,天這麼黑,他們惦記著轉移貨,不會特別留意。”
仲玉只好將手裡發抖的男子往前一推,“那這人怎麼辦?”
蘇珏被推搡到霍安面前,鼓足勇氣抬起頭來,不想一看就五雷轟頂了。
藉著山坡下微弱的火把光亮,這個人,這個人,他好眼熟啊。
霍安卻沒看他,正將長刀往仲玉手裡一塞,淡定道,“快去。探清這筆貨的去向,你立大功。”
仲玉頓時雞血一振,“真的?”
霍安道,“快。”
仲玉立馬接過刀,一腳高一腳低地去亂草叢裡扒那無頭死人的衣服。
然後霍安才又掃了蘇珏一眼,下巴一昂,“逃命往山裡跑。”
說完就轉身,要去幫仲玉扒死人衣服。
不料身後傳來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霍安?”
他凝眉,停住腳,轉身看去。
不想剛一轉身,那個披頭散髮衣衫破爛的男子就猛撲過來抱他,哇的一聲,“妹夫啊——”
霍安趕緊一把捂住他嘴巴,拖著他蹲下來,順便把他巴過來的噁心胳膊甩開,“別叫。你是誰?”
蘇珏淚流滿面,嘴裡嗚嗚嗚,拼命擺頭。
霍安鬆開手,蘇珏喘口氣,“蘇珏蘇珏,我是蘇珏,蘇換的大哥啊!”
霍安兩三下扯開他額前亂髮,仔仔細細打量好幾眼,頓時震撼。
他鄉遇故知。蘇換,老子居然遇到你大哥了!
仲玉已麻溜地換好衣服,用人血和泥巴把一張臉塗得烏花,順便一腳將無頭屍踢進山溝裡,然後湊過來賊兮兮道,“霍校尉,我去了。關鍵時刻,你們可不能犧牲我。”
霍安沒空理蘇珏,撿過草叢裡的人頭,拿一塊石頭連砸幾下,砸得血肉模糊血花四濺,然後遞給仲玉,在他耳邊密語幾句。
仲玉點點頭,提著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衝下山坡去當臥底了。
蘇珏蹲在一旁,看得一陣陣乾嘔,霍安一轉過頭來,他立馬又兩眼淚汪汪,“妹夫,看見你我好有安全感。”
他猛然一噎,瞪大眼,“對了,你不是啞巴嗎?”
霍安二話不說,提著他就往山坡上走,“別出聲,敘舊稍後。”
蘇珏嗯嗯兩聲,連滾帶爬地跟著他走,低聲道,“我我我再說一句話,小妹呢?”
霍安頭也不回,“她養胎。”
蘇珏道,“恭喜。”
霍安道,“謝謝。大哥請閉嘴。”
蘇珏一聽大哥二字,頓時又喜得淚流滿面。原來他不是在小妹手裡栽了,他是在小妹手裡重生了!
啊啊啊事實證明,做人要積德,才會有奇蹟!
天快明時,要轉移的私鹽都已轉到馬車上,黑衣人和獄卒一起,趕了剩下的死囚去義莊,集體砍殺,就地收屍埋掉。
幾個黑衣人趁著曙光未明,在小路上收殮昨晚砍死在路上的死囚,仲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急忙屁顛顛跑去收屍。
天亮了他可待不住,萬一被人認出來,絕對是千刀萬剮的下場。
霍安帶著人依然一動不動地趴在山坡上,等待仲玉回來。
蘇珏縮在一旁,睡得像豬,倒也十分安靜。
天邊透出第一絲曙光時,仲玉鬼鬼祟祟心驚膽顫地跑回來覆命了。霍安十分滿意,他就曉得這小子夠滑頭夠機變,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仲玉跑回來,向霍安一點頭,霍安立馬道,“撤。”
辰時方過,霍安就帶人回客棧了。
明先生沉吟,“中侯城北郊,紅樹林?”
仲玉忙點頭,“千真萬確。明先生,這可是我用生命探聽來的訊息。自然,這主意是霍校尉他想出來的。”
明先生唇邊含笑,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們應變得很好。我會記得和魏弦說的。”
仲玉頓時喜滋滋,覺得升官發財就要砸向他了,哈哈哈。
明先生揮揮手,讓仲玉出去了,這才轉頭問霍安,“你帶回來那人是誰?”
霍安道,“蘇珏。東陽城蘇氏米店的少東家,因米店被查出私鹽入獄。”
明先生微思忖,哦了一聲,“蘇珏?你那小妻子的大哥?”
霍安點點頭。
明先生含笑,“唔這世上之事真真奇妙。你帶他來,我有話要問他。”
霍安遲疑道,“明先生,我想他是冤枉的。”
明先生道,“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