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撩開車窗簾子喊,“停車。”
車伕不知所以,趕緊停車。四個跟車侍衛也趕緊停住腳步。
魏之之走下車,還是目不斜視,走到街邊一個糖餅攤子前,忽然跟明翠說,“明翠,付錢,我要轉個糖餅。”
明翠趕緊去付錢。
糖餅攤子前,站了一個小孩,流著鼻涕,眼巴巴看糖餅老人澆糖餅。魏之之蹲下來,笑了笑說,“姐姐送糖餅給你。你想要什麼?”
小孩眼睛一亮,吸著鼻涕說,“我要小狗。”
魏之之說,“好。”
然後她伸出纖纖玉指一撥,果然還是沒有任何長進,一隻仙桃。
她又一撥,還是仙桃。
再撥,一朵花。
再撥,一隻仙桃。
魏之之急了,“咦怎麼就轉不到小狗呢?”
她一急,更用力地去撥糖餅轉盤上的木箭頭,結果仙桃兔子猴子花都轉到了,就是轉不到小狗,真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可魏之之偏偏不甘心,拼命去撥那木箭頭,一邊撥一邊說,“怎麼就轉不到呢?怎麼就轉不到呢?”
一邊說一邊眼淚滾滾而下,“怎麼就轉不到呢?”
明翠嚇傻了,那小孩哧溜吸了吸鼻涕,趕緊跑開了,糖餅也不敢要了。
永榮沉默看著這一幕,沉默地走過去,看了看糖餅轉盤,蹲下來伸出手一撥,木箭頭飛快旋轉,然後慢慢減緩,最後悠悠指著一隻小狗。
魏之之抬起頭看他,滿臉淚水,也沒說話,抬手抹一把臉,鎮定地走回馬車上去了。
糖餅老人舉著一把糖餅喊,“小姐,你的糖餅!”
回去時,魏弦這日竟已從城西軍營回來,站在都尉府門口等魏之之。
魏之之下馬車後,見著他也絲毫不覺得奇怪,只淡淡說,“爹,人家塵緣已斷,你就不要這麼俗了好不好?既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魏弦竟沒出聲。
魏之之說,“爹,我答應親事。”
永榮跟在車後,抬起頭來,看一眼魏之之頭也不回的背影。
是夜,永榮換過班後,無精打采地回騎射場後的營房去睡覺,轉過一道門,不妨一個人影黑嗖嗖地跳出來。
他一看,十分驚喜,竟是明翠。
明翠板著臉,將一個黑布袋砸給他,“這些東西都還給你。”
永榮手忙腳亂接住,有些不知所措。
明翠轉身就走,但走兩步,又不甘心,退回來惡狠狠指著他鼻尖,“照我說,小姐就是被雷劈傻了。虧得她費盡心思把你弄進軍裡,還指望你立功晉級。我看就你這個慫樣,她等一百年也等不到,何況你還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哼!”
說完,趾高氣昂地跑開了。
永榮好糾結,傻了半晌,慢慢開啟手裡那個黑布袋。
一支蝴蝶紅木簪,一隻被摸得圓潤光滑的小木人。
小木人魏之之正對著他微笑,默默不言語。
繁世錦 一百三十一章 老子死了,記得燒紙
自那日魏之之出門去清靜庵,探過她那師太娘後,從此閉門不出,甚至連飯都讓明翠送房裡去,魏弦去探她時,她多是懨懨不說話,看著沒精打采。
一連幾日都如此,饒是魏弦這種粗枝大葉,也看出她對這門親事,不怎麼中意。承毅伯再次登門拜訪,借下棋為由,又說起這樁兒女親事,魏弦只好支支吾吾說,魏之之微感小恙,此事過幾日再議。
承毅伯就不悅了,難不成他堂堂承毅伯還討不到一個好兒媳?於是當日下過一盤棋便藉故告辭了。
不想他有骨氣,偏他那兒子沒個骨氣,就說瞧著魏家小姐挺好,慫恿他孃親送了帖子來都尉府,邀都尉府二姨娘和大小姐,一起去泠泠湖的梨園摘梨子。
帖子一送來,魏之之就皺眉頭,“摘什麼梨子,我又不喜歡吃梨子。”
明翠小心翼翼勸慰道,“小姐,你都五天沒出房門了,可得悶出病來。”
魏之之不耐煩道,“悶死算了。”
明翠又說,“我看人家長公子是個有心的,想著方兒討小姐歡心呢,總不似那些沒心沒肺的,連著半聲偷偷摸摸的問候都沒有。小姐因為這個悶死了,那多冤啊。不是小姐的風格啊。”
魏之之面色一黯,明翠說得不無道理,她這麼憋屈像什麼話,人家說不準巴不得她趕緊出嫁,從此高枕無憂再不擔心被折磨。
這麼一想,她魏之之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