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快。雖然生性狂狷,卻並不招搖外露。冷蕭淡漠是他對別人的態度,也是自我保護的堅殼。
也不知是老天保佑,還是什麼其他,幾次遇險都得以逢凶化吉。到後來,眾人見他並沒有什麼雄厚的野心,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漸漸的,他這個五皇子,就淡出了那些利益燻心的人的視線。宮廷糾葛自然與他扯不上關係。
七歲那年,皇阿瑪離世,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兒,三阿哥被選為繼承大業之人,對此,他沒有半分在意。皇位?他嗤之以鼻。從來不屬於他,他也從來不屑要之。皇阿瑪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那個位置可以給你至高的權力,卻也在同時,拘束了你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慾。怒不能怒,喜不能喜。名垂千古有可能,恣意人生卻是斷斷不可能。如此之位,他不懂,怎麼會有人為了爭奪它而不惜覆家滅族。
他一直以為,他的一生就會在這種冰冷淡漠的生活中度過。寡涼厭世的性格,勢必將讓他離轟轟烈烈這樣的詞語距離遙遠。
但顯然,命運自有它行走的軌跡。而那軌跡,從來不在你預料之中。
十二歲那年,皇宮裡來了一位新人,就是她徹底打亂了他原定的人生將來。
聽說,那個為國捐軀的晉王爺之女,敏梅格格,一入到皇宮就獨得身為後宮之首,權力凌駕幼年皇帝之上的太皇太后的獨寵。不但將她留住慈寧宮內,還破例賜予了與皇帝皇子們同學於文華殿的特權。這所有的待遇早已經趕超於任何一個擁有正統血脈的皇家公主。叫無數王公貴胄由生嫉妒。身處這深宮多年的他,早已經知道這樣的圈寵對於一個和自己一樣無根無靠的人來說不見得是件好事。寵極福薄,這四個字,在皇阿瑪的賢妃身上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皇宮,就是個是非不斷的地方。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娃會讓理智英睿的太皇太后這般喜愛,喜愛得連多年奉行遵循的禮教都不顧了,排除眾議,硬是要將她這旁系格格留住皇家後苑。
直到第一次在文華殿裡見到由皇帝哥哥牽引而來的她,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了太皇太后為什麼如此眷寵於她。是因為,她所擁有的那不屬於這紅牆黃瓦宮殿的神情氣質吧?因為這份特別,而讓人覺得尤為珍貴。
就連他自己,也在見到她那雙澄澈見底的眼眸,純淨無暇的笑靨是感到了前所未有震撼。那是一種輕易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對於他們這種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下生活在陰謀算計裡的人來說,面對這種乾淨純粹是不可能抵禦得了的。
在太皇太后的保護下,她似乎在這所幽暗晦澀的宮殿裡過得頗為自在。那熱情單純的笑顏相對於他的低黯冷漠形成了強大的對比,彷彿一瞬間就將天人與魍魎的區別曝露在日光之下。他心中嗤笑那樣的單純無知,不知她會在什麼時候發現這片繁盛景色的下的黑暗醜陋。他用看好戲的心情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很快的,那一天就來了。
年宴散後,不喜熱鬧,不被人注目的他離了大殿,一個人坐在御花園的堆秀山後曬月光。卻無意中在暗處聽見幾個王公大臣家的小格格計劃著要給某人一點小教訓。
這在皇宮裡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得勢的,不得勢的,對於備受寵愛的人難免嫉妒怨恨。他本不該在意,可是在聽到敏梅的名字的時候,他卻停住了離去的腳步。
尾隨那幾個格格,看見她們將那丫頭從大殿中騙了出來,那笨蛋不知這幾人之心,竟還笑得好不歡暢。到了御花園的蓮池邊,他躲在暗處冷冷看見,那幾人的一人伸出腳來往敏梅腳前一勾,身後一人順著她前傾之勢就將她推入了池水中。
池子裡此時正結著薄薄的冰塊,又時值起風的冬夜,水下必定冰寒至極。那一刻,他竟想也沒想的就跳入了池中。
冰水觸及肌膚時,是徹骨的疼痛。他在水中幾潛幾浮,才終於找到被水草纏繞住腳踝的她。明明已經沒有意識了,她的手一觸及他,卻拼命的盤纏住。他掙不開她,手劃不開,腳蹬不上去,若不是她及時墜入昏迷之中,他們大概就要一同共赴黃泉了。
直到死命將她拉上岸後,他才感到了後怕。他到底在做什麼?這蓮池已經多年沒有清空整理過,池底滿布長韌的水草,前些年也有宮人掉進去過,卻是沒有幾人生還。他竟然為了這個笨蛋格格不顧自己的安危跳進去救人。宮廷後苑裡,明槍暗箭躲了這麼些年,才得以保住性命。今日卻險些為了這小女娃葬身於蓮池之中。他想他大概真是瘋了。。。
雖然這麼想著,可是他環抱住那小女娃的身體的手卻是絲毫沒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