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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著的不就赫然是那四珠嗎?心中一凜,她和管戎出園的時候並不見任何異樣,是一一確定了各房中人都已就寢安眠了之後才偷潛出去的。如今看那四珠衣裳整齊,眼光明晰,並無半點初醒的惺忪模樣,彷彿從未上床入榻一般。眼神瞟向常寧,月光下,他俊如神邸的臉龐上此刻冰寒無溫。

大步邁入內室,腳跟一勾,重重闔上門扉,撞擊聲沉悶劇烈,正如他此刻勃發的怒意與鬱結的心。

明明胸中脹痛得都要爆裂開來,放她在床榻上的動作卻依然小心翼翼。只有那渾身緊繃的肌肉,顯示出他的怒不可遏。

走向窗邊,動作粗魯的把敞開的窗格全都關上。一聲聲的撞擊,劃破夜空的寧靜,讓她不自覺的抓緊手掌下的被褥。

房裡沒有點燈,如銀的月光被那些窗格阻隔成零星碎片,灑落在屋內的青磚地面上,透著幾許破碎的淒涼。

常寧緩步走向她的身前,立定在她面前,直直看著她,目光深沉難懂。

被如此目光緊緊盯住,她頓覺不自在的撇開了目光。

這男人,是她曾經用生命在愛的人。不止一次想過要用他心換己心,教他終知相憶深。今夜,他從她懷中奪了那宗令腰牌置於自己袖中的那一刻,她已經看清他的心。那無言的動作說的是一種同生共生的誓言。光線迷濛的屋內,她眼光朦朧,卻分不清是因為這月色還是因為眼中的粼粼水光。奈何四年之前,他們是有份無緣,如今卻恐怕是有緣無份了。

年幼的時候,阿瑪帶著額娘和她去到五臺山告天祈福,三人走到半山腰,偶遇一修行大師。大師那時便對阿瑪說她是註定命中無親,說是身邊的親人都會相繼離她而去,無人可以常伴身側。阿瑪不信,大聲駁斥於那大師,信誓旦旦的說會和額娘一起給她一生寵愛。奈何不久之後,卻天人永隔。留下的只有短短七年回憶。

這麼些年下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來到皇城,允承與她分隔兩處撫養長大,從小並不怎麼親近,待到長大,至親血脈的兩人早已經到了生疏的地步。嫁入王府,常寧從未與她有過相知相伴的時光,後來懷孕生子,心想這世上終於有一人將完全屬於自己,卻不想稚兒活不過三月,便夭折於這東苑之中。

直到此刻,她才深深感悟到當日那大師所說的話。他果然料事神準,她確實沒有太多的親人緣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也深信自己並無福分擁有如此完美的他。擁有此刻短暫煙花又如何,此刻若選擇絢爛,將來便是要拿終生痛苦回憶來儻還。這滋味她懂,所以才會一再的躊躇不前。

“為什麼去那宗人府大牢。”俊目微眯,沉聲問到。

敏梅低頭,看著地面零碎的光亮,輕輕嘆到:“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看見那四珠從屋簷飛身下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常寧定然是一路追去。早在她入到地牢之時,他就尾隨在後了吧。還用問嗎?從他那晦墨的眸光裡便可讀出一切。他也如自己一般對二人的未來深覺無望吧。

“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事到如今,她還是不信任自己嗎?胸中湧現一股涼意,為她做到如斯地步,卻換不來她的相等對待,何其失敗啊。

她看著,凜了凜,沉一口氣,才緩緩說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說不說又有什麼意義。”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意,她心口一窒,這才又張嘴幽幽說到:“你若要聽,我告訴你就是。還記得我阿瑪額娘是如何死的嗎?”

他微微沉眉,在不遠處的圓桌前坐下。“記得,晉王爺是在與北方蠕蠕會戰中,遭人偷襲,與福晉雙雙殉國了。”說起這個老丈人,他其實滿心佩服。拋開京城繁華富貴,多年駐紮草原,恣意人生,最後更是以身殉國,死得壯烈。

“如果我說不是呢?”她定定看他,見他端起茶杯的手頓在空中,眼中顯露驚異之色。她苦苦一笑,目光投向窗格,遙望那輪皎潔。不知綿娥奔月時,心中是不是也想著和后羿一段情終究是無望,才會舍了這人間情愛,寧願選擇清冷月宮而居。

“當日,阿瑪領軍屢獲全勝,大煞羅剎羽翼,那不守信的蠕蠕退兵百里有餘,官兵駐守城內,守城固若金湯。可是一封不知內容的密函交到阿瑪手中,他不疑有他,率領手中親信,一同出城,甚至還帶上了我和額娘。明明駐紮的地界隱蔽安全,可是一夜之間,卻讓人殺了個片甲不留。”她不堪回憶,每每想起當日情景,都覺萬箭穿心之痛。

“你認為是太皇太后。”他壓低音量,眉眼也一同壓低。

她胸口疼痛難當,他沒有用問句,而是陳述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