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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子全部都蓋在了他身上,開始一點一點給鏡月不停喂水。

也不知道這招有沒有用,梁小夏實在是黔驢技窮了。

上輩子的記憶中,人類好像都是這麼做的。不停地喝水喝水喝水,最後捂著被子,一出汗就好了。頭上還要敷一個什麼東西來著?記憶太過遙遠,很多細節都開始模糊了。

鏡月有出汗那種功能嗎?

梁小夏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細節,在意也沒用”。繼續扒在鏡月的臉旁邊觀察他的嘴,每當看到他口腔裡的水下去之後,再添上一些。

就這樣,來回折騰了將近三個小時,外面狂暴的風漸漸熄了,梁小夏冷得嘴唇發紫,臉色發黑,手指僵硬得難以伸展,話也說不出來,維持同樣一個姿勢趴太久,身上的骨節都“咔嚓咔嚓”爆響。

她最後模模糊糊支撐著剩下那點理智,縮排被窩裡休息。

鏡月醒了。

他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缺乏邏輯和條理的夢。

零碎片段的記憶在他腦中閃回,像翻湧的,不斷冒泡的泉水,帶著灼熱的溫度,流入他的腦海。

這些片段在時間上沒有任何順序性,有些是他小時候無意間聽到的一句話,有的是他在古舊典籍上看到的記載,有的是他眼見的某個畫面,有的是他自己某一時刻的某個想法。雜亂無章,像一大堆被撕碎的紙片混在一起。

細長潔白的手指輕輕蓋住黑暗中晶亮的暗藍眼睛,手心遮住半張臉。他注意到了自己,開始有了像人類一樣的溫度。

溫度很低,比一塊玉石高不了多少,卻讓他總是僵硬冰冷的身體舒服了很多。

死人做太久,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記憶的閘門仍舊吝嗇地合上,巋然不動。洩露出的一小部分洪水,統統是關於遺棄之地的資訊。

關於他所需要尋找的遺忘之地,腦海中依舊沒有太多相關線索。

這些就夠了。他很知足。

一點點關於遺棄之地的資訊,也足夠讓他理智冷靜的腦袋分析出很多資訊。

仔細咀嚼著腦中關於遺棄之地的所有訊息,鏡月長嘆一聲。

“眾神已死”

蓋著半張臉,他是笑著說出來這句話的,嘴角卻微微下掉,言語中夾雜著說不出的難過和落寞。

單手撐住床面,他想要坐起來,無意間碰到身邊一個瑟縮的小球。

梁小夏。

她整個人都抱成圓團,膝蓋縮到胸口,雙臂環抱,一條薄毯子緊緊裹在身上,看不見腦袋。就像一隻可憐的,在冬季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依靠自己僅有的體溫取暖,在雪地裡將就著入眠。

鏡月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攤著的好幾層毯子,嘴角翹了翹。

揭開她身上蓋著的薄毯子,鏡月單手一撈,將梁小夏攬入自己懷裡,下巴擱在她長著淡金色軟發的頭頂,另一隻手輕輕來回撫著她的後背,他再一次閉上眼睛。

記憶中的母親,就是這樣哄著他睡覺的。

鏡月已經忘卻了母親的面容,但這不妨礙他記住這種感覺。

需要溫暖,需要安慰的感覺。

若他終將離開,那在他離開前,能為她多做一些,便是一些吧。

梁小夏冷凍瑟縮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腿還是蜷縮著,卻沒有最開始想把自己壓縮成一個點那樣緊繃了。

雙手抓著胸前的那一塊毯子,梁小夏拱著腦袋又蹭了蹭。溫度適中,有淡淡的,很清爽的香味,她聞得出來,這是自己常用的那瓶森林夏風味道的沐浴精。

一個難得的好夢。

沒有殺戮之眼的教學課程,頭腦一片白色的清明安靜。

她甚至還盤算著,再冥想兩個小時,就到了起床時間了。不知道父親瑪塔基尼今天早上會教她什麼課程,希望論文不要太難,不知道母親多蘭今天會不會做她喜歡吃的水果蛋糕,希望是她喜歡的樹莓夾心。

她聽到了風穿林葉的聲音,被窩裡軟和溫暖,她真想再多賴一會兒。

不到片刻,梁小夏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石板門“哐啷哐啷”很有規律地震動,遠處的風聲像怨婦的哀嚎哭泣,嗚嗚咽咽,隱隱傳入她耳朵中。

梁小夏眼皮底下的眼珠來回滾動了一圈,一下子被從甜美的夢境中拉回現實,想起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以及自己的處境。雙耳低垂,懊喪地“嗷~”了一聲。

然後,她看到了面前,雙手緊抓著的那塊暗色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