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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遢骯髒到泥濘中,卻也能綻放無法掩蓋的光輝。

鏡月恍惚了一下,回過神後自嘲地笑了笑,手指覆上她的長髮,低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浴室中,盆栽的墨綠仙人掌上,簇擁的刺群中,開出一朵白瓣黃蕊的小花,花朵還未完全展開,只在小骨朵上綻放出一條縫隙,花瓣浸泡在溼潤的霧氣中,沾一層薄薄的水露,鮮嫩美好。

梁小夏迷迷糊糊的,她很想睜開眼皮看一眼自己在幹嗎,可眼睛實在太沉重,麻木得不聽指揮。

身體反倒很輕,整個人飄飄然,沒有重量般軟綿綿的,好像浮在水面上,又像躺在搖籃中,輕輕晃動。

梁小夏在做夢,幾乎半個月都沒有沾過床的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夢裡,激動得淚流滿面。

她終於能休息了啊,真的是夢啊!

夢裡的她坐在一個華麗的大房間裡,不知用途的晶瑩器皿擺得到處都是,這些器皿都會動,五顏六色,上躥下跳。

除了她,還有幾個小孩子也坐在房間裡,四個耳朵的小孩子。每個人都有一本巨大的,厚厚的書,堪比兩個腦袋大小,攤開的書壓滿了整個書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一本書上用手指寫著什麼東西,神色肅穆而嚴謹,像是在做最莊嚴神聖的事情,不容打攪。

梁小夏驚恐,她低頭看屬於自己的桌子,桌子上沒有書。

每個人都有書,只有她沒有。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這個情況讓她很害怕,她應該也有一本書的,她應該也在書上寫著什麼,可她沒有。

書呢?書呢?

梁小夏急得想冒眼淚,沒有書的她顯得如此突兀。

周圍的孩子們將她圍起來,向她身上砸東西,連房間裡那些神奇的器皿,都跳起來打在她腦袋上。大家都在責備她沒有書。

她被揪住頭髮,推倒在地上,幾個小孩坐在她身上,又喊又叫,還有幾雙腳踹在她身上。她覺得很難過,卻不知這種難過來源於何處。

一個女人將她抱了起來,摟在懷裡,同時訓斥欺負她的小孩子們。

器皿都老實了,孩子們也老實了,梁小夏靠在這個面目模糊的女人懷裡,沒有一丁點覺得安心,反倒感覺“她們是一夥的”。

“孩子,你不一樣,你和他們不一樣。”

梁小夏聞聲抬頭,想看清這個女人的臉,卻只看見一張被塗花的板,沒有五官。

時間定格在此刻,她望著一張白板一樣的臉。周圍孩子們的臉,也是模糊的,甚至那些打她的器皿,當她想去看清的時候,也變得模糊了。

世界重新黑暗下來,荒誕而抽象的夢,也離她遠去了。

她身上暖洋洋的,傷口也不疼了,綠色霧氣在她體內緩慢流動,劃過她身前背後每一塊傷口,在她體內漫無目的地遊蕩。

她聞到了風的味道,不是遺棄之地乾裂的帶著濃濃土味的風,而是屬於森林,屬於湖泊,摻著花朵清香味道的風,淡得幾乎捉不住,清新幹淨,吹在她臉上,吹在她耳朵裡,癢癢的。

“我想喝你泡的茶。”

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鑽入她的腦海,在她心底泛起漣漪,又化作寧靜。

梁小夏舒服地翻了個身,陷入無夢的黑甜。

第一百六十章搭夥

你不能躲在林中的角落裡等別人來找你,你有時必須自己去找他們。

——小熊維尼

梁小夏清醒於一張柔軟的草床上,青草香氣從床墊上散發,她的指尖觸碰到了身上蓋著的絲毯,心情忽然愉悅起來了。

遠處傳來飄渺的歌聲,婉轉悠揚,帶著男聲特有的低沉和清亮,從她身上流過,滑入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眼睛,之後用力眨了眨,緩解過度休息產生的眼部酸澀,緩慢坐起來。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在白弦塔裡也有一張床?”

梁小夏坐著打量她躺著的圓形草編床,綠色淡得發白,平整鬆軟,邊角過度自然,草葉密集緊實。她身上的毯子也是草編的,不過是草葉剝絲織成的,摸起來滑溜溜的,會順著她坐起而落在腿上。

歌聲停了,鏡月撥開罩在床外充當紗帳的垂苕,站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奇怪地盯著我?”

梁小夏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臉,她臉上是壓出睡覺的印子了?還是沾上什麼東西了?

“不,沒什麼。”

他的眼神轉化成一種憂傷,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