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超出所有海族的認知範圍。
為什麼海里還能射箭?為什麼箭是銀色的?為什麼箭能拐彎?為什麼箭還能分叉?為什麼箭可以柔軟地如海蛇般彎曲?
一連串的疑惑無法控制地在所有海族腦中產生,遍尋知識無法解釋,讓他們更覺得恐懼。歐西里斯的身軀還在珊瑚礁上躺著,頭頂開出的血槽一刻不停地向外飄血,梁小夏半截身子繞在血中,稚嫩的臉龐面目嚴肅地看著他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歐西里斯死了——!”
不知是哪個大喊一聲,人魚特有的尖利清亮的嗓音瞬間掃過整片戰場。所有海族如夢初醒,殺得殺,逃得逃,頓時混亂不堪。
“爺爺,我來了!”
蒂法已經殺透了人魚部隊,藍色銘文在血塊的覆蓋下緩慢流動,雙眼中的血紅色緩慢褪去,一手握著巨大的黃金三叉戟,一手扶住遍體鱗傷的蒂莫西。
“您好,蒂莫西大叔,我們又見面了。”梁小夏放開研究夠的人魚屍體,游到蒂莫西身前,向他打了個招呼。
“你是——兩年前西大陸沙灘上那個小精靈?”
蒂莫西睜大眼睛仔細辨認,他有點不太確定。梁小夏的身形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相似,長高了不少,揹著同樣的弓,但渾身的氣質完全不同。她身上散發著溫和親善的氣息,嘴角也微微上彎,友好近人,動作優雅而舒緩,令人心生好感,卻帶著危險的氣息。彷彿她的核心是硬的,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和善可欺。
兩年,變化還真大。
陸地上的世界果然是個大熔爐,短短兩年時間就能將一個幼小的精靈塑造得幾乎成型。
梁小夏沒興趣追殺敵軍,坐在珊瑚礁上和負傷過重不宜參戰的蒂莫西聊天,互相交換些情報。
蒂法則像一個擁著金山進入市場的人,黃金三叉戟與銘文加持使得他的戰鬥慾望幾乎破錶,在確定蒂莫西安全後,雙手握戟又折返回去。
“魚人勇士們,今日,就是我們成名之時!和我一起,將深藍這個名字從海族的地圖上永遠抹掉!”
一邊倒的圍剿,瞬間逆轉成一邊倒的屠殺。
人魚的首領已亡,各自拼命擺尾逃竄。有幾個叫囂著要為歐西里斯報仇的美人魚姬妾還未組織起反抗勢力,都被蒂法連頭切下,優美的嗓子再發不出一個音節。
梁小夏遠遠看見,蒂法殺透重圍,連已經投降的魚人都不放過,兩戟將魚人腰斬,不贊同地皺眉,終於忍不住開口:“讓蒂法那樣子殺,沒關係嗎?都投降了,我想將那些魚人再收為己用,也不難吧?”
蒂法的屠殺,是蒂莫西默許的。
老魚人深深看一眼梁小夏,開口到:“我們魚人和你們精靈不一樣。精靈數量稀少,百年成熟一個。魚人則群體龐大,繁衍上兩三年,就能恢復鼎盛時的水平。”
蒂莫西有原則,卻沒有仁慈之心。他要藉助今天的大好局勢,一舉奠定蔚藍部落在海族中的壟斷地位,殺出兇名,殺出威懾,令今後的十幾年裡,聯盟中的所有部落聽到蔚藍的名字便覺得心驚膽寒,生不出一丁點反抗的心思。
梁小夏也沉默了,她遠遠看著蒂法將砍下的魚人頭顱穿在三叉戟上,看著蒂法猙獰地不停俯衝,殺死一個個跪在他面前的俘虜,慢慢閉上眼睛,避開血腥的戰場,遊向海面。
天空大亮,幾朵烏雲墜在天上。星星和月亮都還未落下,而太陽已經開始從海面上緩慢升起,血紅的大球刺目耀眼,破開地平線的束縛,向上升起,顏色豔麗得如同滴血,連投射出的陽光,都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環繞在她身邊。
梁小夏怔怔看著遠方的日出,希望她們精靈族,不要面臨自相殘殺的一天。
歐西里斯的屍體被裂成了八塊分賞下去,頭顱高高掛在蒂法的三叉戟上,心臟被幾個功勞大的魚人分吃了。蒂莫西還邀請過樑小夏共同進食,被她急忙拒絕。屬於深藍部落的美人魚,沒有活下一個。梁小夏甚至都有些懷疑,在此戰過後,人魚族會不會面臨絕種。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戰場法則簡單而直接,勝利者有權用任何方式對待失敗者,失敗者無權反抗,甚至連悽慘地呻吟痛呼都是奢侈。
棧橋島,海邊漂浮的一艘小漁船上,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抬頭望向遠方的日出,放下了手中垂釣的魚竿,一根灰色細線順著魚竿,爬上黑袍人的袖口。
“歐西里斯死了。她出現了。”
一個好聽的聲音從黑袍子下顏色鮮豔的嘴唇中吐出。光潔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