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會兒,似在思考,又似在回憶。
“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苦棘成年禮的那一天。遠道而來的使者請求進入西晶森林,代表他們的君主向西晶求婚——物件正是苦棘。
本來,有愛慕者求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們精靈的愛慕者多,才能表示自己是優秀的。可當愛慕者不止一個的時候,這件事情就變成了一場災難。來求婚的使節隊伍不僅有北霞的精靈、南薇的精靈,甚至還有一些人類國家的君主,替他們的公主來求婚。
這個時候,苦棘就變得身不由己。
他的選擇,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成了關係到整個西晶森林安定與平衡的大事情。他個人的幸福,也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生活,成了一場政治上的考驗與衡量。
當時的那些國家,我們一個都得罪不起。那時候西晶的精靈數量比現在還低,只有一千多人的部落,無法和任何一個稍微大一點點的國家發動戰爭。
所以,在精靈女王之位空懸的情況下,精靈議會的長老們做了一個自以為最聰明,卻最愚蠢的決定——讓所有來提親的候選者競技角逐,選出唯一的勝利者。
本來,這個想法是很好的。贏家固然是實力最強大的,值得被稱頌與讚揚。輸了的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本事不如別人。咱們西晶精靈族只要保證競技過程順利進行,不要出什麼亂子就好,還不用擔當得罪各國的責任。
可長老們忘了兩件事,或者,歸根究底的一件事。苦棘是男的,他的配偶是女性。男性有自己的尊嚴,女性也會在先天戰技上顯得弱勢些。尤其是人類和精靈相比時。
咱們精靈都是在森林中,或者草原、雪山這類環境惡劣的地方長大的。學習戰舞、弓獵和法唱,是每個精靈的必修課。戰鬥是我們生活的技能,甚至是我們的本能。
可人類都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
人類的貴族長在舞會平整的大廳裡,長在餐桌旁的鮮花上,長在珠寶閃爍的裙襬上。嬌滴滴的小公主們和人打架,只會些揪頭髮,摳指甲,踩鞋跟的手段。她們無力和精靈女性競爭。
這場聲勢浩大的比武競技,最終的結果是人類公主們被精靈族的女性狠狠削了面子,毫無貴族臉面,在生命之樹的競技臺下扭打在一起,什麼爛招都上,打得衣衫狼狽,頭髮散亂,丟了她們國家的臉面。
精靈族的幾個女候選者又被心高氣傲的苦棘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一落敗。你知道的,苦棘發起狠來,一般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也如此,西晶森林本來不想得罪的國家,在為期一個月的競技中,都被得罪了個乾淨。
沒有一個落敗者是甘心的,甚至作為唯一勝利者,用拳頭捍衛了自己尊嚴的苦棘也是不高興的。
他的內心,和他的外表一樣完美,容不得瑕疵與妥協,更容不得褻瀆與侮辱。一場經過策劃的競技比賽,正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偏偏他的母親,我們現在的女王陛下,還是那個計劃最堅定的支持者。
苦棘和女王陛下的關係,從那時候開始,就有些不和諧了。
在第一個愚蠢的決策失誤後,面對各國來使與候選人的怒火,長老會們做出了第二個更加讓人頭疼的決定——以國家實力來衡量候選人水平,將苦棘配給背後家族實力最強大的女性。”
洛基擦完了雙手劍,輕輕拉了一下樑小夏的長髮,目光中有濃濃的寵溺與保護。
“在他毀容前,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記得他當時笑得很苦澀很落寞。當時我就該想到咱們精靈族的一句老話——‘女人的嫉妒,是比毒蛇的毒液還可怕的東西。’
也許,在這背後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交易與秘密,或者一些計劃與醞釀中的陰謀。幾個大國之間,也還有些藏在陰暗角落中的協定。
結果如你所見,苦棘的父親,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他自己也被毀容了,沒有歸於任何一位候選者。西晶部落與其他幾個精靈部落的關係降到冰點,和人類國度之間重新斷絕來往。女王陛下最後還是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女王,就這樣。”
梁小夏抓著地上的乾草,幾乎連草皮都快抓起來了。她明明知道結果,明明已經看到苦棘毀容後絕美與絕醜融合在一起的臉,聽洛基講苦棘的過去,想到她在殺戮左眼中看到的苦棘的經歷,還是會覺得揪心。
“所以呀,小姑娘,你要注意也要小心呢。說實話,我還不太習慣。好像你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醜得夠可以的。”
“不說點難聽的你會死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