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尖耳朵也藏起來了。身上的氣味和容貌都得被蓋住,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肯定是被惡魔們發現了,作為珍饈佳餚的中心,她不希望自己的命運最後是被放在哪個惡魔的餐桌上。
“鏡月,我真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等我醒來,自己還躺在家裡的床上,喝著熱茶,看窗戶外下大雪。千鶴活著。沒有什麼地獄的魔鬼,也沒什麼亡者和活屍。”
梁小夏默默捏緊了寬大外衣下包裹身體的圍巾,感覺自己好像是被抱著的,心中安定了很多。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又不是太確定,只能等時間的沖刷,讓它自己顯露出來。
鏡月沒有像往常一樣教育她耀精靈的自尊與堅強,也沒有極其深諳地諷刺或打擊她。
“我會陪著你的,”鏡月磨蹭了一會兒,說完後極為自然地岔開了話題,將梁小夏的注意力引到一邊去:
“地獄,還有個稱號,叫做冒險者與淘金者的樂土。你想不想知道這個稱號怎麼來的?”
第三天,天龍單劍劈砍,在地上劃出一條深刻的劍痕,連帶斬開一隻加林魔的身體後,驚訝地發現一貫躲在他身後,不到關鍵時刻不出手的精靈夏爾,也和他一起在戰鬥,幾乎快將整個地獄戰場變成一片煉獄。
她的雙手劍舞得看不見影子,柔軟的身體靈巧地在魔鬼中間穿梭,像一隻翩翩起舞的小鳥,輕輕點兩下後立即飛走。手中握著的劍上纏著的兩條細而繁瑣的紅色絲帶更如凌厲的螺旋刀,每一次刺入都帶出大片的肉瀉和鮮豔的血液,全是惡魔心臟中的血液。
這個精靈少女,左眼血紅,就在一片耀眼的金光與血液中狂舞,腳下的屍體越堆越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好像入魔了一般,不停地殺戮,殺戮。
天龍是一個劍士,不使用元素之力,可他對耀精靈的銘文陣並不陌生。他的印象中,耀精靈的銘文陣都是靜態的,刻在石板上,面板上,達到像魔法陣一般傳送、變化或者幻化的作用。沒有哪個耀精靈的銘文陣。是他眼前的這種,如同兩條見敵就咬的紅色毒蛇,能夠脫離媒介的存在,直接遊離於空氣中,殺傷敵人的。
天龍總覺得,今天的梁小夏好像有點不一樣。前兩天她見到魔鬼們,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憎惡和厭惡,也許還有些對地獄的畏懼。今日又像變了個人。殺死惡魔的表情,頗像她在認真處理食材的樣子,至少不再牴觸和厭棄了。整個人陽光明媚了許多,甚至對他的態度都好了很多,也不吝嗇在心情好的時候,給他個笑容瞧瞧。
梁小夏的心情的確很好。
在昨日後半夜。鏡月提過一句“魔鬼的心臟是極好的藥劑材料,價值還在黃金之上”後,她眼睛裡的小惡魔們瞬時都變成了金光閃閃的藥劑材料。她看著揮舞大棒衝著她胡亂喊叫聽不懂的惡魔語的加林魔們。只覺得是成片的金幣在向她招手。
戰場上只剩下幾個惡魔了,怕死的加林魔們不知道眼前的兩個人形生物就是將他們整個地獄攪合得重新翻動的精靈,看到殺神般的梁小夏。拔腿就跑。梁小夏手上的銘文卻都像是陰險的閃電,突然從地下竄出,將跑掉的惡魔們從腳到頭挨個穿個透。
“我還是習慣用弓箭,雙手劍一個個砍,太累人了。”
梁小夏抱怨一句。劍尖挑出兩個惡魔心臟,裝入自己的空間裝備中。裝完心臟後,她似乎是覺得不太過癮,直接將整個魔鬼的屍體都裝走了,只留下一攤流血的印記。最後,她輕輕嘟著嘴,似乎在考慮什麼,不甘心地搖了搖頭,將濺上血液的黑色焦土都一併挖走了。
見到此景的天龍不禁開始反思,也許他的主人付給這個女精靈一大筆錢,說不定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或許比現在的方式更加簡單。
“夏爾,別都殺完了,我們總得留一個問路的。”
天龍離開地獄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在朝不保夕的火焰世界中,一切都變化太快。他記憶中的村莊早就不存在了,地獄第一層的惡魔領主也換了好幾個了,除了山谷河流變化不大外,一切都翻了新一茬。
“嗯,知道,我這不留了一個麼。”梁小夏劍尖指向一隻一直躲在巨石後瑟瑟發抖的加林魔。她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不敢上陣的膽小鬼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她,手臂細小也舉不起來比它身高還大的石頭棒子,在一群嚷嚷著“吃肉喝血”的加林魔中,格外明顯。
她總覺得,這個膽小鬼好像知道她是誰。
“唔唔我我”
矮個小加林魔被梁小夏提溜出來,完全不敢反抗,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盯著梁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