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動一下,梁小夏在思考,該以怎麼樣的神情去面對鏡月,是戳穿他的身份,再次將他嚇跑,還是裝作不知道,像個食蟲草一樣,張開鮮豔的外表,一點點將鏡月誘捕住,任他裹著甜蜜的粘液滑入袋中,被她吃掉。
是的,誘捕住他。
當梁小夏透過那個“夢”認識到她的幻想已然向不正常發展,精神徹底離不開鏡月後,轉變的念想全是如何將鏡月抓到自己手心裡。
就像她幼時學過的弓獵手課程,全是進攻,區別只在何時攻擊,如何周密地佈置計劃而已。即使暫時的沉默,也不過是等待下次進攻機會的來臨。
弓獵手不會傻乎乎地等獵物自己撞上來,只會巧妙地、隱晦地將想要的獵物一點點趕入陷阱,或一箭斃命。
鏡月聽到背後傳來細細的衣料摩擦聲,還有鳥巢中同時瀰漫開的少女氣味,忍不住回頭看向黑暗中的梁小夏。
初醒又身體柔弱地少女總是一道極好的風景,尤其是當她長髮垂散。睜著杏園綠眼,一臉迷茫無措地拉著毯子。半遮半露地想要掩住滿是吻痕的肩膀,卻露出纖細的腳腕和白皙小腿時。
鏡月感覺後腦被大棒狠錘了一下,腦海中暈暈的,空白一片。
然後,他喜歡的那個清脆的。像雨打林葉的聲音在幽暗中清晰地傳來:
“謝謝你救了我,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
“還叫我印遐就好。”
鏡月感覺有些失落,為梁小夏沒有認出他來;也感覺更多的慶幸,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陪在她身邊。然後再沒有負擔地離開她。
“叫我夏爾吧,別害怕,就像你看見的。我是個精靈,還是很稀有品種的精靈哦。”
梁小夏故作輕鬆,像是真的對一個十幾歲的人類小姑娘說話,眉眼間笑意盈盈,當她觀察到鏡月一聲不吭。滿身浮著一層淡淡的懊惱時,笑意更加明顯了。
“印遐,我感覺全身還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勁兒,雙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你能扶我起來嗎?”
梁小夏的聲音中帶著無奈的可憐兮兮的味道,雙手摺騰著在身後撐了兩下。都沒成功,腦袋還差點磕在下面。胡亂折騰瞬間,身上覆蓋的被單又滑落幾分,露出她破碎不堪的連衣裙出來。
在腦袋要著地瞬間,梁小夏連動作都沒看清,鏡月已經閃到了她頭邊,雙臂攬住梁小夏脖頸,又將她平躺放下。
“你身上金血甲蟲的毒還沒完全解開,先安靜躺一會兒。”
梁小夏瞪大眼,錯愕看著自己肩膀上一片片的金色與紅色疊加在一起連串瘀痕,恨恨地磨了磨牙:
“那些小甲蟲也太可惡了,咬我這麼多口!下次讓我再逮到它們,一定要報復回去!”
鏡月臉頰微紅,聽到梁小夏的話,耳根更紅,沒敢去看她肩膀、鎖骨、一直連到脖頸的痕跡,偏頭拿出一個小兜,塞進梁小夏手中:
“我從那個暗精靈身上拿回來的,這個應該是你的。”
梁小夏開啟袋口,滿滿一兜金色亮閃閃的小甲殼,晃得她眼睛裡也全是點點金綠色。她伸指從中捏出一個,仔細瞧了瞧這些被火烤透,死得已經不能再死的金血甲蟲,高興地捏住了鏡月的手指:
“印遐,你真是個好人。姐姐我可太喜歡你啦!”
這算不算變相佔他便宜?
梁小夏不敢讓自己胡思亂想太厲害以免被鏡月聽出心聲,卻不知道,鏡月頂著印遐的這副皮囊,是沒有任何與耀精靈血脈相關的能力的,當然也聽不到她的心聲。
“說吧,印遐想姐姐怎麼感謝你好呢?
我手裡倒是有許多漂亮的寶石,找矮人們給印遐打些漂亮的首飾怎麼樣?你的黑髮又長又順,很適合帶發墜或者額環可惜了,它們都被裝在空間裡取不出來。
不然,我幫你梳頭把,給你編個漂亮的風追發怎麼樣?在我們精靈族裡,那是女精靈們最喜歡的髮型了,正適合你這樣年輕的小姑娘。”
梁小夏興致勃勃地給鏡月比劃髮型,神態動作都比平時活潑很多,好像將鏡月看做個可愛的娃娃一樣要美美地打扮起來。
她的這模樣,讓鏡月感覺有點憋屈,卻又意外不想打斷,安靜地聽她敘述,這個時候的梁小夏鮮活又自然,八分真心實意的快樂,還有一分剔透,一分狡黠——這才是他認識的真正的夏爾。
“印遐印遐我的提議到底怎樣麼,你想要哪個髮型?”
“不用了,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