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頭頂的聲音悠長而冰涼,像是多重含義迭在一起的謎語,給梁小夏一個隱晦的暗示:
“我們的確是不太好。”
鏡月的手突然鬆開了,沒了支援的梁小夏跌坐在雨水打溼的路面上,泥點濺了滿滿一褲子。*她不可置信地瞪著鏡月的背影,眼神追著他進入白弦塔,直到再沒蹤影。
“夏爾主人,先起來去休息吧。”
斯文多少也感覺得到梁小夏的想法,心思複雜地將梁小夏攙起來駝在自己的馬背上,蹄子踏在泥坑中平穩向前走,“嘚嘚”的脆響聲讓梁小夏初次驚慌的心情再次平復。
“夏爾主人,”斯文嘴唇間再次響起的聲音變得空靈而隱秘,如同遠處傳來模糊不清的銅鈴聲:“我看不到他的命運,可你的命運比我初次見時清晰了許多,也暗暗指向夏爾,我不想傷你的心,我更希望你平安無事。星星的軌跡已經全亂了,分開吧你和他命運之輪中不存在的人,從來不會有好結果的。”
梁小夏沒吭聲,只沉默地咬著嘴唇,五指緊緊扣在衣角上,以自己的方式抗議,不知是抗議她自己的理智,還是斯文的話語。
斯文沒得她答覆,嘆了一口氣,眼中朦朧一片,如化不開的白霧:
“等你養好了,再來找我,我可以替你做一個預言。別拒絕,就算是你替我們馬人找到命運之神厚賜的感謝吧。”
“嗯”
懶懶的,已然疲乏地有些睡意的梁小夏感激著斯文的照顧,卻並不知道曾撒開雙手支撐著她的鏡月,在一腳邁進白弦塔頂層的房間時就跪倒在了地上,硬靠著兩雙手撐著緩慢挪動,爬進了敞開的水晶棺。
先迎接梁小夏的,是母親多蘭一陣劈頭蓋臉的臭罵。多蘭漂亮的臉蛋上全是憤怒與擔憂,第一次沒叫她“夏爾小寶貝”,改用“不懂事的東西”代替,語言化作一柄柄言語的利劍,滿室亂掃,連送她們回來的斯文都沒躲過,被波及得夠嗆。
最後,多蘭摟住她和馬塔基尼的脖子,大哭了一場,念著“恨不得受傷的人是我該多好,為什麼不放過你們父女”直到眼淚流不出來了,才頂著紅腫像核桃的眼睛,去準備父女倆長期休養要用的房間。
多蘭一走,馬塔基尼就睜眼了,只看著梁小夏,挑著尾音輕輕說了聲:“你長本事了啊?”逼得梁小夏更連氣都不敢出了,裹著毯子躺在床上裝死裝傻,身體挺得硬邦邦的一動不動。
休養期間,來看梁小夏的人非常多,幾乎遺棄之地的每個人都來了,提著慰問的小禮物祝她早日康復。從年紀小小的,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小蘭亞到年紀一把,本對梁小夏有些不滿的曼西爾長老都來看望她了。金鈴大師還在徒弟們的攙扶下坐著改裝的輪椅車特地和梁小夏聊了一會兒天,冰川也在傍晚時特地來過,留給她一瓶緩和精神力匱乏的“安神藥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所有人都很體貼,一日只來兩三個人,陪著她隨意聊天,沒人開口責怪她拖延了遺棄之地解除禁魔的日期,甚至都沒人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可越是這樣,梁小夏越著急,只想著早日康復解決這件大事。
每當她表現得急切時,都會被雷諾和泥球重新聯合鎮壓回屋子。泥球更是直接守在梁小夏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她,吃飯喝水什麼事情都要替她打理好喂到嘴邊,不吃就掛淚珠,弄得梁小夏感覺自己像個癱瘓得生活無法自理的病人。
洛基更過分,每每穿著顏色鮮豔的花衣服,不停向梁小夏感嘆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可惜她這個“殘障兒童”沒法跑出去享受。
“啊——來張嘴——啊——”
梁小夏一把打掉洛基遞到她嘴邊的水果,瞪了洛基一眼,走到書櫃前翻開一本書坐下來看,卻嘩啦啦翻了好幾頁,一頁都沒讀進去。
“洛基,你知道我要求的不是什麼水果,而是‘情報’!給我‘情報’好嗎?外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再不說,我就自己出去看。別忘了,整個遺棄之地還是處在我的管理下的。”
梁小夏沒好氣地合書,用眼神逼問洛基。
“厄金遺蹟附近的,不過是群雜碎,以為兩三刀外加幾個小法術就能把我打發,然後我全送他們去見那個什麼之母了。他們的屍體倒是老實,說了點苔暗城的事情。“
洛基手裡把玩著幾個蜘蛛徽章,丟了一個給梁小夏:“蠻有意思的小東西,能隔絕精神探測,好像還有某種簡單通訊功能。“
蜘蛛徽章上充作眼睛的八顆碎寶石齊齊瞪著梁小夏,彷彿在告訴她又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