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夏清晨天未亮時就被侍女們叫起。正式梳洗打扮了,光是掛衣服上的各種寶石吊墜和皇室才有的家族勳章,就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回聲在她身後利落指揮一大群暗精靈侍女。務必要求一根髮絲都不能出錯。
二公主舒爾在大多數時間裡都沉默地眼睛直視鏡中的自己,任由侍女為自己梳妝編髮,在眼角畫上美杜莎一族慣有的細長金色眼線,眼皮都沒有動過一下子。只有在侍女準備為她淡色的嘴唇點上猩紅色的唇粉時出聲拒絕,自己從單獨的首飾盒中拿出一小瓶玫瑰色的水。講究地沾在嘴唇邊抿了抿。
“不要那條黑色腰帶,換金蟒那條。”
二公主在這種小細節上的注意,是連梁小夏都不曾考慮到的。精靈們崇尚自由與平等,梁小夏雖然已經尊貴為西晶的女王,卻從未刻意學過如何打扮自己。突出女王的氣質,如何避免接觸容易傷害自己的粉料等等。
這個時候。梁小夏不會去嘗試爭奪的身體的控制權,而是安靜待在二公主之後,透過眼睛認真學習見到的一切。
長久的收拾和裝扮成果也相當驚人,她一身湖綠色緊身長裙,下襬像魚尾一樣散開一小片,腰間配一條粗金腹綠背蟒蛇腰帶,從上腰盤旋兩圈,蛇尾鬆鬆環在臀部,勾勒出曲線玲瓏的身材。細碎祖母綠寶石串成的流蘇繞過手肘和裙襬,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細的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響。
這身衣服襯著淡金色長髮和她的綠眼睛,使梁小夏看起來像森林晨霧中走出的花仙,剔透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純然天真,卻又讓人無法真正親近起來,妖冶的蟒蛇給人帶來危險莫測的氣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巧妙融合在一起,吸引人不自主地想要探知,又想要後退。
橢圓形蛇紋邊的巨大梳妝鏡中出現的不再是那個眼帶憂鬱的女子,而是一張高貴冷豔,略帶疏離的面孔。她眼睛半睜著,金色眼線深入髮髻,像懶懶休憩的毒蛇,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轉身離開。
梁小夏的扮相在出場時,著實讓所有禮堂裡的人都驚豔了一把,不過暗精靈們在驚豔過後是憤恨,其他種族則嫉妒羨慕各有之。
大公主穿著一身豔紅色毒蜥鱗片拼成的連衣裙,胸口和後背都開得極低,露出大片的面板,見到梁小夏的樣子,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若梁小夏像一條深睡湖中的綠背金蟒,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入的印遐就像是一條黑蝮蛇,張開細細的獠牙,隨時準備弓起身體對企圖靠近的人噴出致命的毒液。
也許是為了故意和姐姐作對賭氣,印遐沒有穿公主特有的緊身連衣裙,替代換上一身亮黑色筆挺騎裝。即使她乖巧地跟著姐姐的腳步,黑色長髮在腦後輕盈擺動,可堅硬的亞龍人皮剝下的皮靴磕在地板上的聲音緩慢而具有威懾,褲料隨長腿擺動的摩擦聲音也清晰可聞,使得過往打量梁小夏的人都不禁縮了縮腦袋。
梁小夏扭頭看了一眼印遐衣襬上,從邊角一直延伸到立領口的銀色九頭蛇,盯著少女面無表情的青春面孔,覺得她衣服上繡一條貪婪佔領財寶和公主的巨龍也許會更合適。
哪怕印遐所做的這一切看起來還有些稚嫩,不是對著梁小夏,而是向著二公主的,被人維護的感覺也真的很不錯。
想到這裡,梁小夏眼睛裡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柔和放慢腳步,任由印遐跟在自己身邊。
“那是三公主?!她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穿成這樣子出場,是想和西德將軍作對,還是想趁機表明自己的實力?”
“印遐殿下一向和西德將軍互相不對付,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你大驚小怪什麼。也許再過三十年,她能夠和西德將軍或者大公主一較高下,可現在她不過是個沒長開的小細蛇,給別的捕食者提供養料。”
“小聲些吧,你們知道西德將軍最不耐煩別人背後說閒話。如果不想你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出現在他的餐桌上,就別亂說話。”
梁小夏豎起耳朵,只聽懂了“西德的餐桌”一句,微微打了個寒顫。
希望對話的意思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樣。
眾人談論的西德將軍很快也來了,他臉色依然慘白無比,心情卻看著愉快許多,進入禮堂第一瞬間就在尋找梁小夏的身影,見到她後微微勾住嘴角一笑,直接邁步向她走來。
“我的未婚妻,您今天真是美麗無雙。作為一個即將和你共度餘生的人,今天您的絕佳姿容讓我不禁感嘆,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單身漢了。呵,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娶到兼得高貴與華美的美杜莎公主的。”
澤德不吝讚美,又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