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雖然愛軍心切了些,不過還是個顧家疼女兒的好父親。
“誒,沈卿家你這話說得太過謙虛了,朕看令嬡倒是很好。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雖想為秦國太子保這個媒,但也不是獨裁**昏君,畢竟是終身大事,問問當事者意見也好。沈縈,對於秦國使者求親這事,你自己怎麼想?”
皇帝大叔碰了我老爹的軟釘子,結果又把爛繡球拋給了我。
“皇帝陛下所言甚是,沈小姐,請相信敝國太子絕對是一片真心,您可要好好考慮。”那姓張的笑眯眯地看我,此刻我已經調整了心情,也眯眼笑盈盈回望他,我相信我今日這副裝扮,傾倒一城之人不可能,要傾倒這麼個老男人應該還真是不成問題。
直到他被我看得尷尬扭頭,手腳無措,這才上前,緩緩下拜,回稟皇帝大叔:
“皇上,您既已說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孝道之一,臣自然該聽爹爹的。更何況,臣只會舞刀弄槍,對於閨房婦德之事一竅不通,若是真嫁過去,恐怕不但會讓秦國太子殿下大失所望,而且還會丟了我大燕國的顏面。”說到此時,大膽抬眼望向上方,與皇帝對視,真摯道:
“臣當初習武,最大的願望只有兩個,一是保衛邊關,護我國土,讓我大燕子民不再飽受戰爭凌虐,安居樂業;二是保護親人,讓家人遠離危難,平平安安一家團聚。如今第二個小願望已經完成,陛下既然已經破例封了臣為將軍,就讓臣安心地做個邊城守將,需要時可拎刀上陣,驅逐侵者,不需要時則安於一隅,以一己之力為百姓解憂,已此報答陛下厚愛,已然心滿意足。至於,和親這等大任,沈縈粗鄙,見識淺薄,實在擔當不起。”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之上,頭卻是高高抬起,仰視著上方的九五至尊,髮髻上的蝴蝶步搖此刻輕輕顫動搖晃,似乎也在忐忑不安。
皇帝大叔面色不改,看不出喜怒,也不對我說的話做出反應。
其實若我還是孤身一人,未曾回到家中,未曾與外婆狐狸相見,未曾封將,這些對我來說便很無所謂,若是他真準了這狗屁的和親,到時候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區區的禁衛軍想要攔我還是有些難度的。
只是,畢竟如今,我家人都在京中,且身後代表的不止早不如我在雪山派那樣簡單。
我首先是鎮北侯沈乾的女兒,其次是安陽公主的外孫女,逍遙侯許慕隱嫡親的表妹,最後才是沈縈。
一人走,百人連坐。
這個罪名我擔不起。所以我只有正面迎上,這一通話既是表忠心,又是婉拒,希望可以藉此感動皇帝大叔,拒了這事。
因為向我求親的不是旁人,而是文衍,雖然他不似以往那般,但這看中必將得到的性子卻是從來沒有改變過。
所以除非皇上不同意,如若不是他拒絕,即便我與老爹再百般反對,也是無用。他是君,我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更何況是嫁了。
我盯著皇上,此刻殿上一片寂靜,能感受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面前,但可惜沒有幾道是善意的。
皇上大叔沉思了半晌,這才大笑,卻是與我老爹說話:“沈乾,朕倒是沒曾想,你這閨女志向比朕這幾個兒子都要遠大的多!”
“陛下謬讚,小女粗魯,怎可與王爺們相提並論?”老爹躬身回稟。
皇帝大叔笑了笑,轉頭掃了我一眼,隨即對那姓張的道:“既然這當事者與其父母都不同意,這婚事不如暫且擱下?”
皇帝大叔表情雖然是笑的,但是眼神卻是極為凌厲,我看那姓張的也覺得時機不對,只訕訕答了幾句,便退下了。
果然大叔都是不錯的,尤其是眼前這位。沒有枉費我拼死拼活救了他兒子臣子子民。
我心情頓時舒爽許多,斂衽行了個禮,就要往後邊自己位置退去。只可惜,這裙裾委實絆腳,一個不慎,就把那逶迤在地的裾角踩在了腳下,於是,本人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悲劇即將在自己身上發生。
還是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鄰國來使的面。
我竟然真的跌倒,華麗地來了個狗吃屎。
丟人,實在丟人!
但是更令我惆悵的是,我剛跌倒,片刻之後眼前就出現了兩隻手,都很修長好看,不過一隻看起來有力些,一隻則蒼白如玉。
不用抬頭,也知道這兩隻手是屬於誰的。現在倒是來了,適才我要摔倒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人影呢?
一個光顧著和身旁的大臣權貴籠絡感情,順便還要與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