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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數上去幾百年都沒有過的,朝野民間無人不知,尤其是深閨女子,可是個個都對袁家女人神往不已呢。

可五奶奶卻好像是頭一次聽說似的

杜嬤嬤想到先前老太君派人去打聽崔家九小姐,誰料到竟無人能說得清這位九小姐的脾性。

想來,五奶奶在孃家時深居簡出,生母又一早就沒了,也無個知心人教養,是以許多該知道的事理都不曉得,也算是個可憐人。

她這樣想著,便覺對五奶奶多了幾分憐惜,反正時辰還早,便索性將這些事細細地說一說。

杜嬤嬤頗為自豪地道,“遠的不說,就說眼前。咱們家老太君年輕時就曾跟著已故的老將軍平過南藩呢,那回兇險,老將軍受了重傷,多虧得老太君臨危不亂,將敵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說到興奮處,她眉飛色舞,意猶未盡,語句抑揚頓挫,像極了說書先生,“得勝還朝後,當時的君上還特意制券表彰,一品國夫人外,還特地加封了巾幗將軍,雖只是個虛爵,卻也是無上的榮耀。”

崔翎驚呆了,晨起敬茶時她看到的袁老太君,是個保養得宜氣質高雅雍容的貴婦人,與她祖母安寧伯夫人一樣地養尊處優,看起來和別人沒有太大不同,沒有想到竟還曾有過這樣傳奇的過往。

她輕“呀”一聲,雙眼不由冒出星星點點的亮光,“祖母這樣厲害!”

因為奉著混吃等死享受人生的信條,崔翎在安寧伯府的十幾年都是渾渾噩噩過的,根本就沒有那等豪情宏願要將盛朝的歷史人文摸個底透,連當世的人情風俗也只求一知半解。

她前世活得太累,最後也沒有得個好結果,所以這輩子徹底地放棄了自我要求,覺得自己只要隨波逐流,不出挑,也不遭人嫉妒,就這樣混著過日子,也挺好。

因為懶惰散漫和不肯求進,安寧伯府女學裡的先生曾十分委婉得向她大伯母表示,九小姐於文字上頭天生缺乏敏感,恐怕不適合繼續讀書,不若還是專攻女紅,也免得浪費時間。

她生母早逝,父親又娶,繼母接連生了三個,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她。

而五房向來又在安寧伯府可有可無,在十五個姐妹中,她倒是生得最好,但自小表現出來的傻氣,也讓她失去了長輩們的關注。

是以,先生既這樣說了,從大伯母開始到她生父繼母,都無人有異議。她就這樣順利地從女學裡出來,後來又如法炮製地氣走了教習她女紅的繡娘,逐漸混到了她理想中的無組織無紀律無所事事的狀態。

崔翎一直以為,這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不需要花費精力動腦筋,混吃等死,輕鬆無負擔。

但這會聽著杜嬤嬤口若懸河地將袁老太君的事蹟繪聲繪色地說出時,她忽然有些鄙夷自己的孤陋寡聞,並開始後悔過去對自己的放任。

在孃家時,哪怕再蠢笨,憑著血脈親緣,也沒有人真正會刻薄她欺負她。

可現在嫁到了別人家裡,要看人家的臉色吃飯,她對外頭的世道一無所知也就罷了,竟然連袁家這些輝煌的往事也一問三不知,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樣想著,她不由羞愧地低下頭來,“我在家時不怎麼出門,也很少讀書,所以這些都不知道”

杜嬤嬤見五奶奶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垂頭不語,便忙說道,“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五奶奶年紀輕,沒有聽說過也不稀奇。”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先帝時有些忌諱,後來老將軍出征時老太君就不跟隨了,一直到如今,袁家的男兒在疆場保家衛國,女人們呆在府裡教養子女,都好幾十年不曾提起這茬,也是我今日多嘴,倒讓五奶奶為了難。”

崔翎心裡曉得,這裡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之前什麼功課都沒有做過,這會兒自然一無所知。

世上沒有後悔藥,這會再去懊惱已經晚了。

她想了想,瞭解這個世界的事可以慢慢來做,可眼前這所謂的做早操,想來是萬萬躲不過去了,便只好說道,“嬤嬤等我一會,我換了衣裳馬上就來。”

專門為練操做的衣裳沒有,但款式簡介利落的倒有那麼兩件,崔翎不敢怠慢,火速地尋了一套顏色喜慶的換上了身,便匆匆忙忙地從裡屋裡出來。

杜嬤嬤眼前一亮,讚歎地說道,“五奶奶好個標誌的人,隨便什麼衣裳穿著都好看,怪不得五爺這樣愛重,臨行前五爺求著老太君許久,讓她老人家答應不管走哪做什麼,都要帶著您怕您一個人胡思亂想呢。”

她嘖嘖幾聲,“五爺真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