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讓人忘卻煩惱。
別人不知道,但這在崔翎身上卻是百試百靈的。
不論前世今生,每當她遇到痛苦煩惱一時無法解決的事時,只要吃上美味的一餐,愁緒便如同煙雲,隨風飄散。
她很殷切地希望,梁氏也是這樣的人。
梁氏看著崔翎捧著臉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懷著無限的期盼望著她,不由便將心中的煩惱掃去了一大半,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我嚐嚐。”
放了重辣的豬蹄,表皮金黃酥脆,裡面的肉和筋卻綿軟香彈,咬下去一口,唇齒留香。
梁氏一邊吹了吹唇,一邊忙不迭得點頭,“不錯,不錯,這個好!口夠夠重,辣得夠勁!”
她顧不得多說,也來不及去考慮嫂嫂的形象,便立刻投入到了大快朵頤中去。
滿滿一盆口味豬蹄,在電光火石間,已經風捲殘雲。
梁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哎呀,五弟妹,這東西太好吃了,我都沒有顧得上給你留一點。廚房應該還有吧?”
她出身書香門第,原本是吃相極其優雅的,但這幾年來有些自暴自棄,也不再講究這些,反倒將自己往豪爽的將門女的道路上走。
不過,即便如此,像今日這般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還是頭一遭。
實在是因為,她先前在孃家大嫂那受了點氣,急著發洩,這豬蹄又太過味美,一不小心就
崔翎卻十分高興,她擺了擺手,“我還怕二嫂不愛吃,您這麼喜歡,就說明我這一晌午的功夫沒有白費,我心裡可高興了呢。”
她想了想,湊近梁氏耳邊,低聲問道,“其實,我有意要叫幾個信得過人去外頭盤一個酒樓,就賣這些盛京城裡從來沒有人賣過的辣菜。二嫂若是有意,不如也參一股,賺點零花錢?”
崔翎自己並不缺錢,但她知道二嫂缺。
二嫂性子剛烈,絕不會無故受人恩惠,她是不肯要別人錢的。
但若是有賺錢的買賣,請她參一股,想來她也不會拒絕吧?
果然,梁氏聽了這話,面上便露出了鬆動。
只是入股需要本錢,做生意也不能保證穩賺不賠,她如今囊中羞澀,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她想了片刻,沉聲說道,“五弟妹這想法不錯,我有興趣,只是還容我些時間細細想想,可好?”
崔翎這想法本就是為了梁氏而生,只要她肯,隨便想多久都是可以的。
她笑著跟梁氏道了別,便興高采烈地提了食盒回了泰安院。
剛踏入院子,小籬便衝著她擠眉弄眼,“五奶奶,五爺給您捎了信呢,好厚,好厚,這麼厚!”
054 烏龍(求首定!求粉紅!)
袁五郎夾在邸報裡捎進盛京城的信,此刻就靜悄悄地躺在妝臺上。
杏黃色的油布紙包著,如小籬所言,確實是很厚很厚的一大摞。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該是多麼恩愛不移的夫妻,才能寫出這般深沉纏綿的書信?
但崔翎卻有些忐忑,她白玉一般的右手往信箋伸了好幾回,都在猶豫和遲疑中落下。
她現在都搞不清自己對袁五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情了。
是淡漠無所謂,還是隱約有幾分期待?
好吧,她承認,當初願意自告奮勇嫁過來,跟袁五郎這個人沒有半毛錢的干係。
她純粹就是出於自己的一點小私心,想要過舒坦簡單又清靜的日子。
成婚三月有餘,期間的心境,倒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崔翎也曾經有過等袁五郎得勝還朝,就和他過普通夫妻應該過的普通生活這種願想。
但,她所有美好的期望,在一月多前袁五郎那封看似寒暄實則威脅的信中,消失殆盡。
而現在,黃花梨木的妝臺上,火紅的封漆鮮紅奪目,如豔麗的朝陽,又似她匣中芬芳的胭脂。
它時刻提醒著崔翎,袁五郎從遙遠的西北邊疆捎來的第二封信,正靜靜等待她的拆封。
她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去看裡面的內容。
畢竟,在不久之前,她才剛剛對袁五郎有了幾分屬於一個妻子的期盼。
她很害怕,這封信會將她還沒有堅定起來的祈望,像戳破肥皂泡泡一般被無情碾碎。
正午的陽光大好,透過窗稜的縫隙漏進馨香溫暖的小屋,在青玉地板上映出斑駁陰影。
有清風捲入,帶著一股刺骨的微涼,將她的心湖激起一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