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來留香閣是想再問問段雲岫的事,誰知一進裡屋,便見徐爹爹正教訓著言月,只好慌慌張張地給吐血倒地的言月上藥。徐爹爹的鞭子打在身上,能讓人痛徹心扉,卻看不到一絲傷痕。蕭子妍想不明白言月究竟惹了徐爹爹什麼,竟然被徐爹爹下了這麼大的黑手。胸口的一根肋骨足足被打斷了。
“離、離京?!”言月驚慌失措地抬頭,這麼一動扯動傷口瞬間令他痛得直抽氣,“蕭大夫,你為何要進京?你要搬家了嗎?”他此時只恨自己渾身疼痛,否則恨不得跟她一起進京。
“不是,是找段公子的爹孃。他很想家,所以我想帶他回家。”她落寞地笑了笑,“他還急著想見一個念玉的人,至於你說的葉菁是誰,或許等進了京才知道了”
見蕭子妍推門離開,言月忍不住開了口:“蕭大夫,我其實我”
蕭子妍和言月相處的最久,也最心疼這個在青樓奮力掙扎、總是處處受傷的少年,她不由由衷道:“言公子,以後別接那種客人,還有日後最好別頂撞徐爹爹”
今天徐爹爹想將他接一個林州城某達官貴人。其實,認識蕭子妍的這一年,他幾乎不賣身了,最多接接有特殊癖好的客人讓自己受受傷。原本接這種客人無所謂的,大金主更能讓他賺足銀子脫離留香閣,他也樂意。但這位金主卻要娶他為夫。
這種不過是說說而已,有多少人會真的娶?不過是玩弄後再丟到冷院。而且他又不喜歡她!
言月強硬地拒絕,不惜當場和對方翻了臉。對方置氣離去,徐爹爹一怒之下用鞭子罰了他,罵他不知好歹,榮華富貴竟也不要,這是多少小倌夢寐以求而求不得的。
但他卻是最不屑的。
徐爹爹說只要他鬆口就不打,他還會有場風風光光的婚事,絕對比在留香閣里老死被玩弄而死的其他人好千倍百倍,但他不願鬆口。
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就如同前方原本明亮的燈火忽然被人取走,變得一片漆黑。他看不見前方,看不見未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喜歡蕭大夫”言月說出了口,相隔一年終於將自己的愛慕和敬仰說出了口,但這時淚水也刷刷地流淌了下來。“我知道蕭大夫不喜歡我但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只有蕭大夫第一個對我好與你相遇後,我無時無刻想著再見你一次,所以接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就想著將自己弄傷點,讓你看見我,讓你給我上藥自我們第一次相遇後,你來留香閣一共一九十三次,其中九十次是來看我的我一直想著湊齊贖身的錢,隨後做蕭大夫你的夫郎啊”
蕭子妍此時的震驚簡直難以描述,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眼中一直溫和如水的某少年病人竟是愛慕了自己整整一年。她何德何能啊
“原來是這樣啊”蕭子妍低低呢喃,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不停地輕輕說,“言公子,你很好,但對不起我”
“蕭大夫,我知道了”言月急急打斷,他不想她當著他的面說出這麼殘忍的拒絕,有些虛弱勉強地笑了笑,“蕭大夫,你不必覺得為難,我只是想將自己隱藏的感情告訴你,讓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因為我怕以後你不回來了”
他盈盈似水地笑著,彷彿一點也沒有難過的跡象:“對於我來說,能認識蕭大夫真的是一輩子中最幸福的事真的很高興謝謝蕭大夫,當時救了我。真的,謝謝了”
蕭子妍默默看了言月半響,複雜道:“好好照顧自己,別因為我再受傷了,根本,不值得一輩子很長,還會有疼惜你的女子出現。我雖然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還會有嗎?這個世上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溫柔的女子,不鄙視他的身份,不嫌棄他骯髒,願為他上藥,永遠笑意盎然地說著鼓勵他的話。
言月笑著望著蕭子妍離去,想在她面前一直保持最美的自己,但還是在蕭子妍離開房間的霎那痛苦出聲。
蕭子妍,你根本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曾將我從無邊的絕望中拯救了出來
一早,秦六兒見段雲岫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屋,將他攔了住,斜斜地瞥了一眼:“昨晚蕭大夫回來找你,你去哪了?怎麼從外面回來的?”
“她找我?呵”段雲岫怪怪道,“她在留香閣裡翻雲覆雨呢”
秦六兒暫時將留香閣的問題拋到一邊,繼續質問:“昨日,你和蕭大夫究竟是什麼情況,蕭大夫說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蕭大夫?!”昨日,段雲岫忽然將蕭子妍拎上了房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急急地朝著段雲岫飛奔地方向跑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