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展現言離憂眼前。
先前在軍營時,溫墨情換過衣衫也簡單處理過傷口,這會兒傷口雖不再流血卻未癒合,微微翻起的皮肉猙獰可怖,讓言離憂不禁皺起眉頭。醫者仁心,儘管她並非醫生大夫,可是每次看到有人受傷、生病都會禁不住想要伸手幫忙,何況溫墨情是為救顧家村才受的傷,算起來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拔去木塞將藥粉倒在掌心,言離憂小心翼翼在溫墨情傷口上細細塗抹,偶爾不小心碰觸到翻起的皮肉,溫墨情抖也不抖一下,她卻心慌得不行。
“疼不疼?”
“不疼。”
“真不疼?”
“不疼。”
“又碰到了不疼嗎?”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被問過無數次“疼不疼”後,溫墨情終於忍無可忍,拉起衣衫穿好,一把奪過言離憂手中藥瓶:“用不著你幫忙了,太煩。”
“好心好意幫你,你還一堆抱怨,狼心狗肺。”言離憂也不是逆來順受的脾氣,見溫墨情不知好歹,索性退到一旁不再理會,抱著膝蓋沉默靜坐。
燃燒的枯枝腐葉劈啪作響,篝火傳來陣陣光亮與暖意,只是要抵擋夜的深寒,那點遠距離的熱量是不夠的。言離憂輕手輕腳往篝火邊靠了靠,離溫墨情又近了些,看他並無反應便又湊了湊,小片刻過去,幾乎是與溫墨情並肩而坐了。
“我以為你會堅持留在那村子。”
溫墨情的話音突然響起嚇了言離憂一跳,定了定心神,下頜輕輕抵在膝蓋上,語氣些許黯然:“我很想留在那裡,卻也明白留下只會給他們帶來危險和災難。他們好心救我,我總不能為貪圖安逸害了他們。”
“不錯,還算比較理智,知道自己是顆燙手山芋。”溫墨情的話多少帶些嘲諷意味,但並不濃重,無心懶散之意更多一些,“我留了兩個活口放走,他們會向主子說明你已經不在那個小村子裡,以後應該不會有人去搗亂——這個,有人託我轉交給你。”
溫墨情遞來一樣東西,言離憂低頭看去,心口一酸。
那是顧連山帶著的姻緣繩,與她手腕上帶的幾乎一樣,只是琥珀石顏色不同,她的顏色偏茶色,而顧連山那顆,是更暖一些的赤紅色。
言離憂沒有接過姻緣繩,反倒把自己腕上那條輕輕解下,與溫墨情手中的綁在一起,而後在樹下挖了一個小洞放進去,蓋上土後用力拍實。長出口氣拍去手上泥土,言離憂迎著溫墨情意味深長目光坐回到毛氈上,沒有傷感痛苦,只有一抹清淺笑意。
“算是割恩斷義?”溫墨情撐著顴骨側目。
“本就沒有什麼姻緣,拿得起放得下,只要知道他平安無事,我就安心了。”
不起波瀾的語氣讓溫墨情有些意外,添了把枯葉,讓篝火燃燒得更加旺盛。火光映紅言離憂側臉,恬靜平和,溫墨情也不由隨著那抹溫熱緩和了語氣:“想不到才短短十幾天,你就把自己嫁了出去,為的什麼?”
“他心地善良,對我好,又是真心真意,為什麼不嫁?”言離憂反問,眸子裡一片柔和亮澤,“我不像你們,心裡放著許多權謀勢力等等,我只想找處寧和之地安度此生,有個真心待我的人,有份平平淡淡的生活。”
“在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做個瀟灑快活之人,誰不想如此?可你只想著自己偏安一隅,有沒有想過天下蒼生如何?那些無法逃離生養之地的百姓,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裡的平民,他們何嘗不想過太平盛世?有些責任,該你擔起的就必須擔起——我不是指青蓮王,而是你,屬於你的責任。”
溫墨情忽而變得嚴肅,依稀有幾分對言離憂的指責之意,言離憂自然不願接受,回望去,眉心倔強點點:“我只個被當做青蓮王的無關之人,憑什麼要我承擔那些東西?你願意當英雄自己去當,別把我也算成無私豪傑的一份子,我沒那麼偉大高尚。”
氣氛因著各自不同的觀點僵住,溫墨情皺眉盯著言離憂看了許久,隨後一聲輕嘆。
“那時你也聽見皇上所說,傳國玉璽不知所蹤,極有可能是青蓮王所為。”
“那又如何?他不是依舊當他的皇帝?”
溫墨情忽略掉言離憂的不滿語氣,臉色愈發凝重:“先帝沒有立詔傳位,如今皇帝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順,倘若先帝的皇子們知悉傳國玉璽不翼而飛,很有可能將此事推在皇上身上。屆時先皇皇子起事,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朝政又要動盪,諸侯紛爭,天下大亂,將要因此遭受牽連的黎民百姓何其之多?既然你能為一個小村落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