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在支撐公正。
言離憂不知道在這本是為治病救人而建築的地方是否還有清明存在,帶著心灰意冷與滿腔委屈茫然邁步,又在恍惚之中撞進誰的懷裡。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
溫柔沉穩的嗓音比春風更暖,哪怕輕得不容第三人聽見,還是清晰無比地縈繞在言離憂耳中,被炎涼世態冰封的心一剎解凍。
第145章 晴日霹靂
“遇到麻煩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錦貴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些人故意為難你。”
回到熟悉的天闕殿中,四肢百骸彷彿都放鬆許多,言離憂聽溫墨疏帶著心疼半是抱怨半是自責,臉上反而掛上安然表情:“都是御醫館內部的事,沒必要特地驚動你,再說讓人知道你插手的話,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麼呢。”
“不用理會別人說什麼,我敢在皇上面前承認喜歡你,又怎會在意別人背後嚼舌根?”溫墨疏搖搖頭,溫潤面龐病色漸淡,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無奈,“離憂,宮裡的許多人、許多事你不瞭解,不知道其中險惡,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何況暗處還有芸妃和連嵩兩大勢力,必須要步步謹慎才行。鉛華宮畢竟是內宮,我不方便常去,這些天不去見你已經讓我擔心不斷,你若是再瞞著我,晚上我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了。”
言離憂低頭避開溫墨疏目光,仍是儘可能把事情說得輕鬆簡單:“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司藥庫的掌藥沒按我開的方子抓藥送藥而已,許是一時糊塗弄錯了。”
“要是有那麼簡單,你怎會露出這種表情?”
“我”言離憂語塞,發覺自己根本沒法騙過溫墨疏,只得輕輕低嘆,“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今天我找來許公公與他當面對峙,沒想到就連唐館使都幫著他,加上有別人模仿我的筆跡用錯誤藥方替換掉原來的藥方,可算是證據確鑿,要不是方管判說了句公道話,可能我現在已經被綁到皇上面前問罪了。”
溫墨疏常年服藥,對御醫館內人事也算是熟悉,聽言離憂說完微微皺眉:“司藥庫典藥官常敬奉行明哲保身之道,歷來哪邊風大就往那邊倒,處事八面玲瓏從不得罪人,這些事應該與他無關;許公公是皇上比較信任的太監之一,素來與唐壽忠交好,有什麼勾當這二人定然沆瀣一氣,如果說真的是許公公打算陷害你,那麼唐壽忠背地裡對記錄簿和藥方做手腳就不足為奇了。”
“那方管判呢?他又是哪邊的人?平白無故的,他沒必要得罪唐館使為我說話,這可是連周醫官都不願幫忙出頭的麻煩。”
有親身經歷在,言離憂並不意外許公公與唐壽忠的關係,但她無從判斷方田的歸屬——假如方田是溫墨疏的人,那麼溫墨疏不該直到今天才由錦貴人口中得知她被人陷害的事;假如方田是溫墨情的人,溫墨情當初應該不會放著方田不用而把不靠譜的周醫官介紹給她。既不是溫墨疏的人又不是溫墨情的人,方田是出於什麼立場才會幫她的呢?
言離憂正困惑著,忽而聽得溫墨疏輕笑。
“我說宮中人事複雜,卻沒說所有人都是如此,像方管判那樣耿直不阿的大有人在,即便沒有什麼利益牽扯他們也會挺身而出堅守公正。”蒼白手指劃過言離憂臉頰,溫墨疏淡淡笑著,眸色溫柔,“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別因為個別人的惡行影響了你的判斷。”
言離憂點點頭,露出一個算不得好看的笑容,憤懣中又多了幾分沉重。
方田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為她說話也只是出於對事實的尊重,但是有偽造的物證在,不管找誰來評判她都是無理的一方,除非看過她所寫大多數藥方知悉真相的周醫官肯出面證明。
不過那樣深諳自保之道的人,不太可能做出會危及自己的舉動吧?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將事實和盤托出?
“離憂,”在言離憂凝眉思索的同時,溫墨疏也把問題關鍵聚焦在了御醫館上,以試探語氣問道,“周醫官是世子那邊的人吧?既然他本人不願幫你,何不試試讓世子去找他?我想,世子的話一定有辦法逼他開口說出真相。”
“不行,不能去找溫墨情!”幾乎是下意識地,言離憂一口回絕。
溫墨疏困惑,一臉茫然:“怎麼,你與世子鬧矛盾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更重要,若是你不方便出面,我去走一趟也——”
“沒有矛盾,不像你想的那樣。”言離憂頻頻搖頭,遲疑少頃,輕輕咬了下嘴唇,低聲道,“我只是不願太過依賴他,有什麼事都去找他解決。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無條件幫我?上次連累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