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片與世無爭之地平靜生活,那些權謀算計都是為求自保才使用的,並非他本意。”
溫墨情半撐臉頰,不著痕跡避開言離憂視線:“我與二皇子接觸不多,談不上了解。至於他對你說了什麼是你們之間的事,信不信在你,真還是假在他,別人無權過問。但有一點我看得很清楚,不管二皇子心裡怎麼想,楚辭是真真正正在為奪位做打算,不然,他有什麼必要特地到安州找你,讓你遠離二皇子?那人心機深不可測,身份也是一團迷霧,阻礙了他計劃的人會是個什麼結果,你心裡最好有個準備。”
交談內容從飯菜莫名其妙地轉到楚辭身上,言離憂不禁有些混亂,握著茶杯一條條理清思路,愈發覺得渾身冰冷。
“你說楚辭是個謎團,說他暗中算計不可信任,你就可信了嗎?跟你從帝都到安州再到青蓮宮,我一直在用自己的結局做賭注,可是到現在你都不能給我一個確定答案——當一切結束後,到底要怎麼處置我?其他的我自己會仔細琢磨,現在我想知道的只有這一件事。”
言離憂的語氣有些急促,看起來似是動了怒。溫墨情定定看了她半天,而後起身收拾碗筷殘局,再不回她問話,臉上也帶了幾分慍色。
他從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尤其在被人誤解冤枉之後。
※※※
位於淵國邊境的蒼梧郡有座山峰,山高而陡峭,但算不上淵國最高或者最險峻的,然而整個中州乃至其外,不知道這座山的人寥寥無幾,就連黃髮垂髫的稚子也能大聲喊出這山的名字。
玉穹山。
風吹草動便能引發鉅變的地方。
其實細說下去並非這山有什麼特別,而是山中一處樓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對這樓宇總是帶著三分憧憬七分畏懼——但凡能入此樓的人都是奇才,或功夫卓絕,或才學傾動,又或是某一方面極其突出;若是有誰敢對此樓謾言諷刺,那麼等待他的必然是悽慘結局,即便王侯將相也不能逃脫。
“所以我說,墨情和無念他們兩個快把咱們君子樓名聲搞壞了,好多百姓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都是他們兩個臭小子鬧的!”
名震中州的君子樓內,一身素衣、披頭散髮的男人大聲嚷著,抬手舉起酒罈豪飲,放下後痛快嘆了一聲,便是嘴上罵著也不見有任何惱怒之色。
秋逝水正窩在木椅裡看書,聽那男子抱怨便哼了一聲,嘭地合上書頁,語氣煞是不痛快:“讓你們回來給老子分憂,誰讓你磨磨唧唧抱怨了?樓中誰不知道墨情那小王八蛋與你沐酒歌交好,看不慣他一意孤行你就不會去勸勸?”秋逝水轉頭,怒氣又朝向房中另一個人:“還有你,別總躲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管你在外面是什麼殺神還是殺人,回樓裡就給老子規規矩矩請安說話!”
被當做撒氣包袱一頓臭罵的沐酒歌撇撇嘴,目光移向房間角落,看著沉默端坐的黑衣男子同情地嘆了口氣:“淺寒,咱們家兩個師弟又惹師父生氣了,你是不是該去和無念談談?勸不好的話,今年咱倆誰也別想離開這裡去外面逍遙了。”
“要勸你自己去。”樓淺寒揉揉額角,眉心隱約一絲不耐煞氣,“當年墨情跟那異族女子的事誰勸得了?如今又是什麼青蓮王,有完沒完?這些無聊之事別來找我。”
已過而立之年的沐酒歌一愣,表情呆滯地轉向秋逝水:“不是在說墨情胡亂干政的事嗎?怎麼又牽扯到女人了?該不會那小子又對誰動心了吧不對不對,他還想著那小仙子呢,不可能看上其他女人啊!”
秋逝水使個大勁兒重重哼一聲,摔了書不置可否,倒是樓淺寒挑唇冷笑,更勝溫墨情的淡漠縈繞眉梢。
“是否動心,試試便知。”
第104章 蛛絲馬跡
天色漸亮,日光熹微,山嵐繚繞的青蓮宮結束一整夜沉默安寧,迎來四個即將打破寧靜的“客人”。
“宮殿內我熟悉,但地宮沒進過幾次,王爺總說地宮裡潮溼陰冷不便逗留,便是去也是獨自進入。”提起青蓮王,尹鈞白還是難藏傷感,黑亮的眸子裡寫滿黯然,“王爺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縱是信任誰也不會經常在一起行走,那地宮據說放著許多王爺的寶貝,我們這些下人自然沒資格進去。”
作為青蓮王的心腹卻連地宮都沒進過幾次,可見尹鈞白這“心腹”頭銜名不副實,但這些年他都認定青蓮王最信任他才堅持到現在,撕破這自欺欺人的謊言未免太過殘忍。言離憂和溫墨情難得行動一致忍下揭青蓮王老底的衝動,一人提燈一人推門,默契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