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這個女人直覺上的某種排斥。
赫連茗湮扯過被子小心蓋在溫墨情竹筒滿扣的背上,起身坐到桌邊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言離憂面前:“連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誰,我又怎麼能確定?墨情不把你當做青蓮王不代表其他人都可以像他一般對你交付信任,包括我,至少在安州第一次見你時,我根本沒想到你會把我當做陌生人。”
言離憂沒有接茶杯,就讓它在半空懸著,自顧低頭反反覆覆為溫墨情掖好已經十分平整的被角。
說來有趣,她這個被當做青蓮王看待的人竟不如其他人更瞭解青蓮王其人,譬如尹鈞白,又譬如赫連茗湮,然而沒有誰能拿出足夠證明為她辯解或是反駁,全部都是毫無依據的猜測,以及尹鈞白那樣一廂情願的相信。
大半晌時間相對無語,言離憂看著溫墨情安靜臉龐有些出神,過了不知多久才低低問道:“那蜂毒會給他留下什麼遺症嗎?”
“不會,發現得還算及時,沐大哥找到我也比較快,只等明天的針罐一過就可以讓他醒來了。”不氣不惱的赫連茗湮輕啜淡茶,姿態優雅不顯做作,一身仿若天生的高貴雍容。見言離憂擔心目光一直不肯離開溫墨情,赫連茗湮唇邊淺淡笑意有些寂寥:“你當真不記得了?在安州時墨情告訴我你失去記憶我還不信,幾番試探下來也沒個結果。那晚他特地安排我去你們住的客棧留宿,為的就是讓我找機會辨清你身份,誰知道你竟然那般生氣,鬧得他再也不敢提這件事。”
原來那天赫連茗湮執意留宿是溫墨情的主意。言離憂微微有些失望,眸中黯淡稍縱即逝,很快又恢復常態——她不想被赫連茗湮察言觀色發現什麼,直覺告訴她,遠離赫連茗湮才是最佳選擇。
“既然是請來的大夫,看完病就該離開了吧?”待到赫連茗湮將竹筒和銀針逐一拔下,言離憂故作不經意道。
赫連茗湮搖頭:“我不走,與沐大哥說好這幾天就住在這裡的,直到墨情醒過來。事實上我來這裡的事本打算瞞著所有人,不巧你和碧簫這會兒過來,想想當時我們緣分未斷,註定會有再見的時刻。”
“與你的緣分,我還真不想有。”
言離憂的態度似乎讓赫連茗湮頗感興趣,收拾好東西后託著腮坐在言離憂對面,秀美絕倫的臉頰映出一抹柔和清純:“以前你也是這副脾氣,總喜歡拗著性子說話。”
言離憂皺眉:“我說過,我不是青蓮——”
“是不是現在還沒人能確定。”同樣的說辭又被赫連茗湮拿來用了一次,相對地,言離憂也無從反駁。
赫連茗湮好像並沒有為難言離憂的意思,臉上笑容仍舊淡雅和藹,悵然目光中帶著幾分若有所思:“墨情他很護著你,否則也不會與沐大哥他們鬧翻。我很意外你們兩個的關係會走到這一地步,也很高興看到,畢竟你們兩個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誰傷了誰我都會難過。”
如果青蓮王只是被赫連茗湮利用來接近先帝進行刺殺,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才對,聽赫連茗湮的意思,倒好像她與險遭連累的青蓮王感情十分要好似的。言離憂沉吟少頃,稍稍緩和些語氣:“能和我說說青蓮王的事情嗎?你好像對她很瞭解。”
“我?”赫連茗湮先是一愣,旋即噗地輕笑,無可奈何搖著頭,“我哪裡瞭解你——該說是她才對。你大概已經發現了吧,我的身份並不僅僅是商人這麼簡單。因為兩國之間的複雜情況,我曾作為青蓮王的舞師進入淵國皇宮,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企圖刺殺淵皇,可惜我失敗了,不僅讓自己險些身陷囹圄,更連累了她和墨情,而我失敗的原因正是因為對她不夠了解。離開中州那些時間我經常在想,如果我對她再多些瞭解就好了,那麼就不至於走到現在這般田地。”
夾雜著低低嘆息的言語短暫中斷,赫連茗湮突然抓住言離憂手腕,清晰眉眼間藏著深深悲哀。
“離憂,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回到中州向你和墨情道歉,可是我似乎得不到你們的原諒了。”
第130章 未醒別離
赫連茗湮看似纖弱卻有著極大力氣,言離憂的手腕被她抓住,一時竟然掙脫不開,惱火衝頭才想要高聲呵斥她幾句,房門吱嘎一聲開啟,碧簫先一步闖進來將赫連茗湮的手狠狠拍開。
“你想幹什麼?”碧簫警惕地盯著赫連茗湮,拉過言離憂戶在身後,嚴厲語氣敵意赫然。
赫連茗湮微微慌神,連忙後退半步低下頭:“抱歉,說著說著便有些激動,我並不是想要傷害言姑娘。”
“師兄還沒痊癒,我不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