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相憨厚的杜老闆連連應聲,一邊高聲報著菜名一邊走向後堂,片刻後提著一罈酒笑吟吟回來:“溫公子,這是去年您存的半壇玉壺秋,我給您加了幾顆酸棗進去,如今這味道更濃了,您嚐嚐。”
溫墨情與杜老闆的對話顯示出二人熟識關係,言離憂坐在旁邊插不上話,不由得又生出孤落之感。溫墨情打發走杜老闆,淡淡瞥了言離憂一眼:“你幾歲了,還會像小丫頭一樣因為沒人理生悶氣麼?”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言離憂瞪眼反問。
“不是生氣就是覺得委屈,總之逃不過這點兒小女人心思。”
細想溫墨情說的也不算錯,言離憂便沒有回擊,低頭把玩空蕩蕩的茶杯。其實她也明白自己的反應過於敏感,作為一個身份可疑的人,有溫墨情和碧簫願意幫她,有溫墨疏疼她愛她,這已是莫大幸福,真的不該再有什麼不滿足了。
可她總放心不下一件事——這些因禍得福降臨的感情,能夠永遠屬於她嗎?
患得患失這種奇怪的毛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小店人不多,上菜很快,杜老闆人也很親和殷切,言離憂本是沒什麼食慾的,看見杜老闆忙前忙後不停笑著詢問是否合口,心裡總覺過意不去便動了幾筷,而後終於明白溫墨情來這種破舊小店的原因。
“很好吃。”言離憂認真點頭。
被新客人誇獎,杜老闆自是高興不已,親手為溫墨情斟滿酒,羨慕地嘆了一聲:“溫公子真是好福氣,有這麼漂亮的賢妻,我們這些尋常人家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呢!”
溫墨情微揚唇角:“還沒過門。”
“咦,這樣啊?那小的祝二位早日喜結連理,恩恩愛愛,白頭到老!溫公子慢用,小的去後院挑罈好酒,白送,就當是提前為溫公子賀喜了!”
杜老闆自顧說完話,轉身去後院尋酒,留下言離憂一陣嗆咳備受煎熬。
“溫墨情,咱倆商量個事,你能不能別再誤導別人了?你總這麼鬧,別人都以為我們有什麼奇怪關係,對你影響不好。”言離憂大口喝茶壓下想抽人衝動,面向溫墨情正色道。
“形單影隻,孤寡一人,不怕影響。”溫墨情淡然夾菜,氣定神閒。
言離憂知道他素來臉皮極厚,卻沒想到竟能厚顏無恥到這般地步,瞠目結舌愣了半天,險些咬斷舌頭:“你不怕影響,我怕啊!你單身,我不是啊!連碧簫都要誤會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了,能不能別再火上澆油?剛才你在鉛華宮說的那句‘同床共枕’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向殿下解釋,還要鬧出多少風波你才能看夠熱鬧?”
“看不夠。”溫墨情懶懶撂筷,端起酒杯遊移唇邊,“你那位殿下若是對你真心信任,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誤會懷疑,何必在意小小玩笑?他若是懷疑你與我有染,那麼你也就沒必要對他死心塌地了。再說流言這件事受害人不僅僅是你,在青蓮宮被淺寒那混賬打的人可是我,我還沒叫屈,你嘰嘰喳喳抱怨什麼?在二皇子面前乖巧聽話受了委屈一聲不吭,怎麼在我面前就沒個女人樣?”
溫墨情的話句句是刺,偏偏理由充足,言離憂欲辯無言,質問氣勢頓時被撲滅大半,語氣頗顯心虛:“你是你,他是他,不一樣的人,自然有不一樣對待方式。別說我了,你對待赫連茗湮不也是與待其他人的態度不同嗎?好心好意去安慰你,你卻騙我說沒事,自己心裡在意誰、想著誰,不是你隨便說說就能騙過自己的。”
每次提及赫連茗湮,溫墨情總是習慣性陷入沉默或者乾脆轉移話題,這次卻不然,挑著眉眼神複雜:“我在說你的事,非要提到她不可?你是有多在意我與赫連茗湮的關係?”
“你不也一樣嗎?每次我說什麼你都要扯到殿下身上,且從不說他半句好話,他到底怎麼得罪你了?”言離憂不服,語氣一聲比一聲衝。
“倒也沒什麼,”用平淡應對言離憂的惱火,溫墨情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一口酒飲下,發出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就是看不慣你與他在一起。”
第165章 生死誓言
以前溫墨情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願意支援溫墨疏上位但不同意言離憂與之產生感情,言離憂從來都信心滿滿不把他的反對當回事,可是不知怎麼,這一夜,這一句,梗在言離憂心裡萬分不舒服。
“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反對?當初你可以為赫連茗湮不顧一切,為什麼就不能容忍別人任性一次?”
陡然低落的語氣散發出無形悲涼,溫墨情看著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