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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一片昏暗中,血腥氣撲面而來。

黑暗被點亮的燭燈驅散,暖色光芒透過燈罩愈發顯得朦朧迷濛,投映在角落裡委頓的人身上時拉出淡淡影子,半透之感與滿地血色重疊。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脆弱的人,沒想到熬過這麼多天還頑強活著,不得不讓我感到敬佩。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耐心與我聊一聊了?”連嵩走到了無生氣如死屍一般的人面前,稍稍向後撤步,動作優雅輕緩地蹲下,白得不像人類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人埋於雜亂髮從的臉頰,“我很喜歡你這種人,把主子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一想到能夠從你們這些忠犬口中撬出我想要的東西,那種感覺,總會讓我興奮不已。”

浸潤地面的粘稠血水顫了一下,那具彷彿早已死去的身體慢慢扭動,被鐵鏈緊鎖、血肉模糊的手腕緩緩伸向前,張開五指緊緊抓住連嵩雪白衣角。

“王爺鈞白保護王”

無意識的嚅囁沙啞斷續,沉重染血的身軀透出瀕死氣息,當連嵩起身用腳踢了踢那張俊美不遜女子的臉頰時,一抹古怪而陰鷙的笑容順著眉眼化開。

“尹鈞白,我知道你痴情於言離憂,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為她付出再多,她能回報給你些什麼?感謝嗎?還是索性對你的忠誠、愛慕視而不見?就算她對你笑笑,說些讓你以為自己很特別的話,那又能如何?別騙自己了,你才不會滿足於細如牛毛的安慰,你想要的不是謝意也不是歉意,而是她,是實實在在的人啊!”

模糊而混亂的嚅囁聲戛然而止。

折磨,酷刑,又或是威逼利誘,這些手段在最忠誠的人面前毫無用處,但有一種手段,越是忠誠就越難以抵擋。

那就是深入骨髓肺腑的慾念。

柔軟手掌忽而變得粗暴,連嵩用力抓住染上血汙的雜亂髮絲,逼迫奄奄一息的尹鈞白抬頭與他對視,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透著令人震懾、畏懼,卻又充滿誘惑的可怖光澤。

“你很想回到她身邊吧?想要再看看她,陪著她,對嗎?我不會讓你做出傷害言離憂的事,也可以保證我和孤水都不去動她,只要你告訴我一些小秘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有關溫墨情的所有事情。”

第180章 巾幗舊事

縱馬趕路最是枯燥無聊,加之路上行得急,迎面風徐而有力,言離憂幾乎沒有機會與溫墨情交談,往往剛開口就嗆一肚子風,不得不把許多話咽回腹中。

那支銅烙無疑是個謎團,然而更令言離憂好奇的是溫墨情。

一門極少數人才能讀懂的異族語言,一支獨一無二的神秘銅烙,這些秘事溫墨情怎會了解得如此透徹?為什麼他會知道初九性別年紀?銅烙,初九,還有初九的生身父母,溫墨情與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關聯?

離他越近,疑問越多,看得越不清晰。

事實上言離憂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儘管溫墨情不是刻意隱瞞她什麼,且他也沒必要把自己的事通通告訴她,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與他隔著一層紗、一道鴻溝,這是在決意離開溫墨疏後她最不願見到的東西。

“離憂,累了嗎?”見言離憂臉色不好,夜凌郗不禁有些擔憂。

馭馬在前的溫墨情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速度稍稍放慢:“快到了,過這個驛站就可以看見安州城城門——進城後找間客棧,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原本言離憂還有些煩悶,聽溫墨情這麼一說無端輕鬆幾分,用力一夾馬腹趕到前面去,回頭給溫墨情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溫墨情嘆口氣,臉色頗有些慵懶,眼底卻藏著一絲笑意。

夜凌郗看不懂這兩個人一語不發眉來眼去是在交流什麼,只覺得言離憂的確比剛離開帝都時心情好上許多;再仔細打量溫墨情,忽而發現,這個身份特殊的世子好像與第一次見面時有些不同,那雙過於冷靜的墨色眼眸裡多了些溫柔顏色。

“比吃藥還管用啊”夜凌郗愣了愣,長嘆一聲幽幽感慨。

言離憂走得遠些沒有聽見,倒是溫墨情聞聲回頭,流水般目光淺淺掠過,唇角微翹:“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

“那你是她的心藥嗎?不會有毒吧?”夜凌郗扭了扭手腕,眉梢高挑,“你是碧簫師兄,有什麼事她沒法責怨,我可不一樣,你要是敢欺負離憂,我第一個登門找你麻煩。”

“誰敢欺負她,我才是要去找麻煩的人。”

溫墨情與夜凌郗之間畢竟隔了一層關係,說不上熟稔,此刻卻難得目標一致,及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