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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溫墨情很難把握,他早了決定要將赫連茗湮徹底忘記,也為此竭盡全力,然而赫連茗湮總會在不經意時出現,一次次提醒著他,他曾經眷戀的人,而今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你還念著她?”先前同行時某晚,樓淺寒似不經意這麼問過。
溫墨情想了片刻才回答。
“算是,僅限於相識之人不願為敵那種感覺——但她若再敢打離憂的主意,為敵也無所謂,我只要離憂安好,其他什麼都不想管。”
想想自己當時的言辭,溫墨情倒吸口涼氣,有種想要擋住臉鑽進地縫裡的衝動。
以下棋為藉口,三杯兩盞淡酒把他灌醉再套出幾句心裡話,這種事樓淺寒從小做到大屢試不爽。
令溫墨情更加不悅的是,明知如此他還每次都會掉進陷阱,竟然還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那種話,萬一被言離憂或者其他人知道,八成會被當成一輩子的把柄。
言離憂,這是他此生解不開的咒。
低頭看看疾馳駿馬馬鞍處掛著的布袋,溫墨情微微抿出一絲笑容,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言離憂看見這一堆禮物時驚喜又微帶羞澀的表情,那也是讓他急於趕到宛峽的原因之一。
想見她,想抱著她,想輕吻她,想挽起她的手再不放開,一生不離。
如此沉陷在思念裡的溫墨情忘卻周圍一切,以駿馬四蹄可奔跑出的最快速度向宛峽方向行進,周圍山林景緻飛速後退,連路旁驛站也是一閃而過,因此他並沒有看見驛站茶鋪裡那抹熟悉身影,也沒能聽見有人見他縱馬而過匆匆追出來的腳步聲。
“墨情——”空蕩驛路上,言離憂失落地望著絕塵而去的一人一馬,呼喚聲漸漸變成呢喃。
太遠了,轉瞬離開視線的溫墨情根本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
“真的是墨情啊?”沐酒歌緊隨其後來到茶鋪外,遠遠望著漫天灰塵搖了搖頭,“錯過了呢。我看還是算了吧,墨情他現在肯定急著趕回南邊,我們也得快些啟程才行。”
言離憂黯然點點頭,佇足在路上望著溫墨情離開方向,仍是戀戀不捨。
和溫墨情有多久沒見了?記不得,數不清。
一想到還要繼續維持分別狀態心裡就難受得不行,倒不如不去想。
嘆口氣走進茶鋪,剛才還稱讚好喝的茶再喝不下半口,言離憂呆呆盯著桌面發愣。
沐酒歌撩起眼皮看了幾眼,散滿地伸個懶腰:“言姑娘果然還是想見一見墨情吧?”
“只是想問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言,言離憂依舊提不起精神。
“楚公子的意思言姑娘應該明白。正是關鍵時期,墨情不能三心二意誤了正事,倘若被他發現言姑娘的怪病,只怕心裡的重擔又要多九分了——當然,這是楚公子說的,不是我說的。”聳聳肩,沐酒歌似是有些不太贊同,“楚公子所有思量都是摒除雜念、絕對理智的,不過感情嘛,總該有些衝動、不理智才對我說的意思,言姑娘可明白?”
謀略也好,大局也罷,沐酒歌始終不是很同意楚辭的做法,在他看來,讓溫墨情和言離憂這對兒新婚久別的夫妻刻意保持距離,無疑是件十分殘忍的事情。
沉默持續了小半晌,言離憂輕嘆一聲開口,決定卻令沐酒歌頗為意外。
“準備趕路吧,早些渡過難關才能塵埃落定,不然我和墨情只能這樣聚少離多。我能理解楚公子的好意,如果這種時候為了自己一個人的衝動牽連全域性,以後我就沒臉再見墨情和九泉之下的父王了。”
思念一個人,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與自己擦肩而過,這種不甘沐酒歌並不瞭解,然而看言離憂低黯眉眼就能懂得,她是在用全力忍耐著。
固執堅強到如此,還能說些什麼呢?
那天,言離憂終是沒有去追溫墨情。
沐酒歌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是錯,他既為一對兒璧人的錯過感到惋惜,也對言離憂識大體的沉穩性格暗中稱讚,似乎除了一路保護言離憂防止她再次突然陷入昏睡外,沒有什麼是他能夠額外多做的。
而在意外陡然發生時,名動天下的中州豪俠,竟然連保護好言離憂這點都做不到了。
從宛峽去往北陲,途中必須經過名為瘦竹嶺的狹隘通路,那裡地勢複雜險要,群山環繞,更有深不可測的密林阻擋視線,是最容易被人埋伏偷襲的地方。
沐酒歌並不認為有誰會無聊到來埋伏他和言離憂,出於謹慎,他還是如堅定的衛士般走在言離憂前面,並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