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剛正不阿的朝臣亦遭受牽連,溫墨崢才在朝上力排眾議為定遠王脫罪,轉頭就跑來詢問皇貴妃,心裡想要的就是個真相,想要找到蛛絲馬跡證明給溫敬元看,芸妃與連嵩是互相勾結、狼狽為奸的。
至於找到證據的可能,微乎其微。
從冷宮離開後,溫墨崢將攥寫的記錄送回瓏心殿,又從小道離宮,繞了一大圈回到皇宮西側白虎門,獨自坐在馬車裡焦躁等候。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白虎門側門開啟,十來個女子揹著包袱低頭走出,個個眼圈通紅、啜泣不止,正是被貶為庶民逐出皇宮的十位嬪妃、貴人。溫墨崢聞聲撩開車窗簾帳,喚來趕車的小太監低語幾句,那小太監點點頭走向已為布衣百姓的女子們,一人發了一隻鼓囊囊的荷包,又把其中一人叫來馬車前。
“錦貴人。”溫墨崢深吸口氣推開車門,伸手扶住被喚來的女子。
“四皇子?”錦貴人愣住,不可思議地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怎麼是你?我”
溫墨崢看看周圍,搖搖頭側身:“此處人多眼雜,先上車再說。”
大批嬪妃被貶出宮引來百姓圍觀,錦貴人見有人往這邊探看,急忙登上馬車坐進角落裡,緊緊抱住空扁扁的包袱。溫墨崢關好車門,猶豫片刻後坐於錦貴人對面,無聲嘆息透出濃濃關切:“這幾天錦貴人受苦了,我已經在宮外安排好住處,錦貴人若不嫌棄,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因後宮爭權捲入風波,遭受牽連被貶為庶民驅逐出宮,一系列遭遇早就讓錦貴人疲憊消沉;得知家中親人以她為恥,甚至割恩斷義、不肯重新接納她歸家後,錦貴人更是傷心欲絕,心碎過後只剩茫然,全然沒有想到灰溜溜離開皇宮時,還會有人主動接近她、為她安排打點。
難以置頂地抬起頭,錦貴人蹙起的娥眉含惑:“殿下可是受了誰的託付?這樣幫我,被皇上知道是要挨埋怨的,弄不好還會受牽連。”
“你別管我會怎麼樣,眼下最重要的是放寬心打起精神,就算再回不了孃家,這帝都之中總還有你一處歸宿。”急急忙忙從袖中扯出一大堆地契、銀票,溫墨疏一股腦全都塞進錦貴人懷裡,顯得有些緊張,“這是同慶西街永安巷大宅的地契,還有兩千兩銀票,需要的傢俱、用品我已經讓人送過去,另外還僱幾個下人。除此之外還缺什麼你儘管告訴我,自己派人去買也可以,銀子不夠我再讓人給你送。”
溫墨崢的殷切體貼讓錦貴人一陣發懵,呆呆看著手中薄紙,困惑難解:“這我怎麼”
意識到自己過於主動,溫墨崢臉色微紅,借咳聲掩飾稍稍低頭,甕聲甕氣像個孩子:“你被貶出宮,我可是高興得很反正你也沒處去,所以我、我就想把你接過來你不做貴人了不是也很好嗎?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可以”
吞吞吐吐、斷斷續續的低喃終於讓錦貴人敏感覺察到什麼,扭頭避開溫墨崢,竟也開始雙頰泛紅:“殿下太胡鬧了,萬一被人知道”
“別人知道又怎樣?”聽錦貴人這麼一說,溫墨崢登時焦急起來,險些從椅上跳起,“你都不是貴人了,還管那些做什麼?舉目無親的,總要找個人照顧吧?我就是想照顧你,就是不願看你受苦,別人想怎麼說隨他們說去!”
錦貴人無奈苦笑,連連擺手,語氣艱澀:“殿下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我畢竟是皇上的人,殘花敗柳一支,如今只配為人驅使奴役——”
“我不管!我才不管你過去怎樣!就算你是皇上的女人又怎麼了?我不在乎!既然你已經離開皇宮,以後就與皇上沒有絲毫關係了,我喜歡你、想娶你有什麼不行?”
被皇上寵幸過又驅逐出宮的女子,想要再尋個歸宿不是不行,但溫墨崢身份與常人不同,他是皇子,是備受溫敬元提防的人,這種身份若是收留錦貴人,必然要招致溫敬元懷疑。
錦貴人心內驚訝伴著感動,然而尚存的理智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或許會成為溫墨崢的兇星。
“殿下的心意我已經收到,可這件事遠非殿下想象那般簡單,我不想害人害己。”錦貴人深深吸氣,強忍心痛淡道。
見錦貴人固執己見,溫墨崢微微失望,無精打采萎靡片刻,忽而大膽拉住錦貴人的手:“先不說這些。你跟我去宅院暫且住下,皇貴妃娘娘的案子我有許多問題想問你,就算要走也得等你有了其他好安排我才同意。”
不過除了他心裡,這世上絕對沒有其他地方能得到認可。揣著孩子般狡猾小心思,溫墨崢乾脆坐到錦貴人身邊,青澀面龐掛著刻意裝出的熟稔無畏。
“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