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而已,你臉紅什麼?”
“誰臉紅了?胡說八道!不要臉!不要臉!太不要臉了!怎麼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兩個人在前面吵吵嚷嚷,後面跟著的鐘鉞總覺得夾在三人之間有些尷尬,苦笑不已。
碧笙與溫墨情的婚約君子樓內無人不知,雖說溫墨情的不情願眾人都看得出,但這些年來有秋逝水和定遠王護著,碧笙倒也沒受什麼委屈。可現在情況不同了,碧簫與鍾鉞等人都清楚溫墨情的心思,也明白碧笙這個不倫不類的“未婚妻”早晚要退出這段感情紛爭,然而要怎麼安撫君子樓內最任性的小師妹,誰也拿不出主意。
在鍾鉞看來,溫墨情想和言離憂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平坦之路——當然,即便如此,他還是希望自家少主能如願以償。
叮伶叮伶的脆響拉回鍾鉞神思,循聲望去,見碧笙手腕上繫著一根紅線,紅線中央兩個銅鈴精巧嶄新,不由笑道:“碧笙姑娘越來越有童心了,這鈴鐺都是小孩子玩的,沒想到竟出現在碧笙姑娘腕上。”
“別人送的,看著挺精緻就留下了。”碧笙敷衍解釋道,連個笑臉都沒有。
鍾鉞自討沒趣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嘗試把碧笙的注意力從前面二人身上引開,只好漫無邊際沒話找話:“對了,先前樓裡傳來訊息說碧笙姑娘和鈞白失蹤,這段時間碧笙姑娘去了哪裡?鈞白呢,怎麼不見他?先回樓中了嗎?”
一絲不自然表情自碧笙臉上轉瞬即逝,用力挑了挑唇,碧笙擠出生硬笑容:“我和鈞白在回來的路上走散了,之後和一個朋友到鄰郡辦些事情沒來得及稟告師父,害得大家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慌張一場,這次回君子樓就是為向師父道歉請罪。至於鈞白,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許是在到處找我吧。”
“這樣啊,還以為你們遇到麻煩了呢!”鍾鉞點點頭,沒有再提這件事。
蒼梧郡在大淵邊陲,從安州行去少說也要十數日,縱是初九小小年紀卻十分懂事,為了不拖累旁人堅持選擇乘馬而非坐車,這段路程還是會耽擱眾人近十日光陰。在言離憂和溫墨情平穩地向蒼梧郡行進時,淵國帝都鳳落城卻不是很太平,一場場暴風雨前的冷風呼嘯肆虐,陰雲萬里。
平貴妃因謀害南慶太子妃意圖擾亂兩國邦交被廢,一杯毒酒下去,死狀悽慘可怖,其家族也因此遭受連累,多達二百餘人獲罪。侮辱他國來使這種極其惡劣的行為自然不會因這點處罰而抹消,得知訊息後的南慶太子暴跳如雷,竟不顧旁人阻攔拼死闖入壽昌宮向溫敬元討要說法,更在皇帝寢宮抱著丟了魂魄似的妻子痛哭一場,其情之深之慘,令得後宮內外唏噓不已。
南慶是小國,想與大淵較量那是自取滅亡,堅強的南慶太子妃蘇玉在痛苦中掙扎了數日,而後重新穩定情緒,平靜地當眾表示不會追究受人陷害的淵皇罪過,用大方得體堵住群臣口舌後,比預定計劃提前兩月帶南慶使團回國,聯姻計劃並未受影響。
兩國外交醜聞不宜傳播,這件事被嚴格封鎖在前朝後宮間,無奈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百姓之中還是漸漸流出訊息,對一國之君的質疑聲頓起,令得本就疲憊難耐的溫敬元心力交瘁。
在這種情況下,左丞相連嵩及時獻策,提議用爭議更大的訊息來吸引百姓目光、衝散醜聞陰影,而被選中做替死鬼的人,正是因為“不翼而飛”備受爭論的定遠王世子,溫墨情。
“世子與叛軍餘孽勾結?荒唐!真是荒唐!”
將軍府處處掛著兵器的前堂內,雲九重用力捶桌,滿臉激憤。
“是不是荒唐先不說,世子當年的確與巾幗軍主將童如初關係匪淺,只憑這一點就足以教人心生懷疑。”溫墨疏輕咳,喝了杯熱茶穩氣後方才繼續道,“當年父皇下旨禁止討論有關巾幗軍的事,之後便巧設理由收回定遠王手中部分權力,原因在於童如初行刑當日世子曾一路相送至刑場,要不是世子身為君子樓少主,恐怕根本就沒有可能活到現在。”
雲九重濃眉緊皺,表情略顯蕭索:“巾幗軍的事末將未能親身經歷,但與童如初童將軍有過數面之緣。那童將軍深諳兵法、足智多謀,為人穩重和氣,是年輕一代將領中的佼佼者,若非牽涉巾幗軍之事定然前途無量。”重重一聲嘆息渲染開去,雲九重緩緩搖頭:“說句大不敬的話,末將一直認為當年先帝斷決不公,只看見童將軍貽誤戰機卻不看他在邊陲數年堅守之功。要是沒有童將軍和桑將軍力敵流匪,我大淵六州早成空城,哪還有如今富庶繁華?而且單單因貽誤戰機就要論罪,實在是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