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隊都開始有所防備,我實在不忍心再讓他們送死。如今情況,若是巾幗軍能派上用場最好不過,只是苦了這些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從太平盛世到陣前殺敵,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言離憂不忍回眸,遠處曠野,剛剛組建起來的巾幗軍女兵們正在練習揮槍掄棍,個個汗流浹背。
一百四十多人,錘鍊好的話,又是一支能夠創造傳奇的隊伍。
相對於言離憂的喜憂摻半,夜皓川對巾幗軍則充滿信心,口中不停說著許多言離憂完全聽不懂的訓練方法和佈陣安排。喋喋不休半天卻沒聽到回應,略顯尷尬的夜皓川下意識回身看向言離憂,這才發現她臉色似乎不好,搖搖晃晃的,腳步也慢下許多。
“言姑娘,怎麼,身體不舒服?”急急忙忙返身到言離憂身邊,夜皓川滿是擔憂,“是不是天氣太熱中暑了?我送你回帳中休息休息吧,這種天氣穿著皮甲很悶——言姑娘?言姑娘!”
言離憂聽不清夜皓川在說什麼,一陣眩暈襲來,連回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眼前一黑,重重向前栽倒。
※※※
明月夜,無風無雨,月美如華。
東宮為數不多的下人罕見地忙碌起來,端盆倒水的有之,匆匆急行的有之,更有年長的乳孃搓著手低頭徘徊,滿面焦躁在臥房前不停踱步。
“已經三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生下來?再熬下去,娘娘的身子能扛得住嗎?”平日裡貼身伺候唐錦意的小宮女急得快哭出來,帶著責怨腔調不停詢問乳孃。
乳孃早被問得不耐煩:“你急?我還急呢!我是乳孃不是產婆,生孩子的事兒我哪懂得?一早就告訴你們這群不懂事的小丫頭,別讓娘娘涼著、累著,你們一個個不上心光嘴上答應,現在倒責怪起我來了?我就該著是那背黑鍋挨臭罵的奴才?就你們這些天天伺候主子的金貴,有點兒什麼事兒都往別人身上推”
那乳孃出了名的嘮叨,一開口便讓眾人更加心躁,有聽得厭煩的小太監走出院落想尋個清靜,剛出門卻又大驚失色跑了回來:“太、太子來了!太子過來了!”
一群下人聞言立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及至溫墨崢臉色鐵青匆匆走進,一個個又成了霜打的茄子,耷拉腦袋一聲不吭。
“錦意怎麼樣了?還沒生下來嗎?”一把抓住乳孃胳膊,溫墨崢焦急問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乳孃忍著疼連聲慌道,“娘娘懷胎過月,孩子許是有些大,難產正常。產婆正在裡面伺候娘娘,殿下稍安勿躁坐下等等”
“等?我怎麼等?這都多久了!”溫墨崢又急又怒,氣得幾乎沒了理智。
三個時辰未免太久,連乳孃也隱隱有種慌張之感,生怕屋裡面傳來什麼不好訊息。然而世事不遂人意,越是怕越要來,就在溫墨崢質問乳孃時,產婆抹著冷汗搖搖晃晃開門出來:“殿下,娘娘她娘娘她狀況不太好,似是有出血的跡象”
溫墨崢心頭登時冰涼。
他記得七皇子母妃就是難產鬧大出血香消玉殞的,這件事在他童年時期曾留下很大陰影,亦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生命的降生未必總是歡喜,也有可能帶來另一個生命的終結。
如果錦意死了怎麼辦?慌亂中,可怕想法縈繞腦海。
產婆眼前一花,不及阻攔,溫墨崢已闖入房內,倉皇呼聲如驚恐的孩子一般。
“我不要孩子了!錦意,錦意!我不要孩子了,你不要生了!”
“這”產婆愣住,與乳孃對視一眼,苦笑中帶著無奈,“這是瘋魔了麼?孩子不生下來,難道還要塞回去?太子可真是”
傻。
在場的人心裡齊齊默唸。
毒癮發作沉睡大半個下午,當溫墨崢渾渾噩噩醒來時已是夜晚,這才從下人口中得知,唐錦意伺候他安睡後就開始陣痛,至他趕到臥房,已經有三個時辰之久。
這間臥房一早就準備作為產房使用,每一處都是唐錦意親手佈置的,有他筆力虯勁的草書,也有他為她作的丹青畫。
唐錦意說,生孩子會很疼,但是看到他的字、他的畫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那樣就不怕痛了。
凌亂記憶在溫墨崢腦子裡亂竄,昏暗產房中接連踢到燈臺、圓凳方才跌跌撞撞到床榻邊,嗚咽著拉住唐錦意冰涼手掌:“錦意,錦意,我們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不要你死”
難產早將唐錦意渾身力氣耗盡,朦朧中聽見溫墨崢的聲音,用盡力氣睜開眼,乾裂嘴唇牽扯起淡淡笑意:“殿下又說胡話這是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