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語氣不對,摸黑猛地攥住言離憂手腕,“這世上沒人傻到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裡跳,有我在,你想都別想!”
“從我被丟棄在荒野裡醒來就一直感覺有人盯著我,那道目光如影隨形,我卻不知道它的主人藏在哪裡。笑老闆,不是我多心,是真的有人由始至終都在監視我,我們做的每一個決定、走的每一步都在敵人掌控之中,逃,永遠不是解決的辦法,只會讓不知真相的旁人更確定我有罪。我受夠這一切了,生活在黑暗裡的滋味很不好受,既然活著,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看一看千方百計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還有什麼高招。”
面對危險還是逃離求生,這個問題又一次成為爭執的焦點,言離憂與笑風月各不相讓,竟在本就十分緊張的氣氛中又平添三分執拗。
好半晌,沐酒歌慨嘆長嘆:“難怪墨情這麼鐘意言姑娘,這份膽魄與擔當、固執與特立獨行,和墨情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反正你們也爭不出個高下,索性容我說一句吧——我贊同言姑娘的想法,與其在監視中一路奔逃,按照敵人定下的路自投羅網,倒不如選擇敵人料想不到的結果。”突然扭頭看向言離憂,沐酒歌笑意吟吟:“言姑娘可知道墨情為什麼被稱為破軍少主?”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時刻,沐酒歌卻提起毫無關聯的事情,令得言離憂愣怔無語。
“是這樣的,破軍少主這名號是師父賜予墨情的。”沐酒歌毫不介意身側兩位女子驚詫無奈,手向上一指,臉上帶著莫測笑容,“破軍星,北斗第七星,三大凶星之一。在我們初入君子樓時童叔叔曾說過,墨情骨子裡有種斬除舊緣、先破而後立的個性,所以師父叫他破軍。”
“先破而後立死守只會有退無進,唯有另闢蹊徑,方能打破僵局麼?可是面對那麼多敵人,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破是破了,就是再沒立的機會。”唇齒間噙著呢喃細念,笑風月若有所思,而不等她想明白利害關係,言離憂已經開啟房門,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夜風平緩如絲綢,柔似江波春水,半遮面的皓月高掛,投下淡淡薄薄的清冷銀輝。
這樣月光靜謐的夜晚總讓言離憂想起大婚前夜,同樣皎潔的月光曾照耀著她這一生最幸福時刻。
那樣的夜晚,還會再來嗎?
挺起胸膛深吸口氣,言離憂堂堂正正站在院落中央,聽著吵雜聲漸漸逼近,眼看火把光芒一點點走來。
“開門!我們知道那妖女藏在這裡!君子樓號稱江湖第一樓,非但不為賢明愛民的定遠王報仇,反過來還要保護禍國殃民的妖女嗎?!開門!快開——”
呼喊聲戛然而止。
那群人站在門口嚷嚷幾聲,而後不知誰抬起腳粗魯地將大門踢開,本以為見到的會是空蕩蕩院落和房間緊閉門板,所以叫罵吵嚷聲一直未停,卻不料,大門被踢開後直接闖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道傲立身影,衣衫顏色款式雖俗豔,偏偏在那張淡然雅緻面龐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玉骨冰清,絕塵脫俗。
“我就站在這裡,不躲不逃,沒必要如此明火執仗嚇唬人。”言離憂淡淡掃視,平靜目光讓闖入的人群一時鴉雀無聲。
笑風月等人緊緊護在言離憂周圍,小城戰戰兢兢環顧,見闖進院子中的人足有二十多,門外尚有二倍人數尚未進來,喉嚨咕嚕一聲,雙腿不由得開始打顫。
人數往往能助長氣勢,初刻驚詫後,最先反應過來的敵人已經開始又一輪怒罵,無外乎又是一些指責青蓮王媚惑君心、陰險惡毒之類的話。這些言語聽得太多,言離憂已經學會不再往心裡去給自己添堵,等一群人說得唾沫星子都幹了,這才抬起眉眼,落落大方。
“我是你們要找的人,但我不是青蓮王,更不是殺害定遠王的兇手。”
笑風月抽空與沐酒歌對望一眼,眸子底下都藏著深深無奈——就這麼一句話想平息事端嗎?倘若可以,那言離憂又何必東躲西藏,早早站出來說一句不久好了?對面哪個都不是善茬,沒吃過幾十年苦頭歷練坐不到如今地位,換句話說,這些極有可能是被幕後真兇聚集起來的逼迫者都有自己的主見,怎會憑言離憂一句辯解就盡釋前嫌?
聽起來頗為可笑的一句話令對面敵人也倍感有趣,你看我、我看你嘲諷冷笑幾聲,總算有人打頭站出來說話:“想當年青蓮王風風光光、不可一世,怎麼,現在連承認自己身份都不敢了?膽量被狗吃了嗎?”
言離憂不氣不惱,甚至在虎視眈眈視線中清淡淺笑,舉手投足間,胸有成足。
“凡事要講真憑實據,沒有證據的話,至少要符合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