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恨著她的。
在絹妃還不知道心儀多年的真命天子就是二皇子溫墨疏時,與言離憂說些貼心話,向她哭訴自己美好卻無望的單相思,總是最令絹妃放鬆自由的時光,而當她明白自己喜歡的人無論如何不會顧憐半眼,原因正是因為溫墨疏深愛言離憂後,那種複雜心境幾乎將本就脆弱的絹妃徹底摧毀。
絹妃哭過,鬧過,痴痴傻傻一封又一封給溫墨疏寫信,渾然不理會這是否會導致自己性命不保;恨到極致絹妃也曾痛哭流涕,揮舞著利刃將言離憂刺傷。
如今,經歷過傷痛的迷失嬪妃又一次站到言離憂對面,她帶來的是利刃?是傷害?還是被連嵩擺佈操控著,帶來一場專為言離憂而策劃的惡毒陷害?
總之不會是成全。
“絹妃娘娘不必害怕,有我和趙公公在,沒有人敢傷害你。”連嵩虛情假意安慰道,唇邊那抹笑容邪佞陰惻,“昔日言醫官寄宿宮中,起居生活就在娘娘的鉛華宮內,娘娘知道的那些隱情不妨大膽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知道,定遠王世子要娶的是個什麼貨色。”
連嵩語調陰陽怪氣,用辭也充滿不敬嘲諷之意,定遠王沉下花白眉頭才想呵斥一聲,那邊絹妃已經戰戰兢兢嚅囁開口。
“我只知道只知道二皇子和言醫官有、有私情,二皇子曾留宿言醫官房內直至清晨,他們他們兩個,早就行過苟且之事!”
第270章 此生不悔
本該熱熱鬧鬧的定遠王府一瞬陷入死寂,鴉雀無聲。
“娘娘的聲音太小,我沒聽清楚,可否再重複一遍?”連嵩並不滿足於這般效果,卷著雪白髮端輕描淡寫道。
那一句已耗去絹妃七分力氣,蒼白著臉色哆嗦好半天,絹妃才又咽口口水,閉上眼,拼盡全力喊得聲嘶力竭:“他們早就做過苟且之事,言醫官、言醫官是二皇子的人!”
不知是小產後身子過於孱弱,還是重重壓力下無法承受,絹妃踉踉蹌蹌站立不穩,臉上淚水春雨般淅瀝不斷。連嵩擺擺手,趙公公急忙攙扶住絹妃,靈動目光四處打量,將一眾人等各異表情盡收眼底。
“絹妃娘娘與言醫官同住鉛華宮,對言醫官一舉一動再瞭解不過,連絹妃娘娘都站出來證實了,言醫官還有什麼話可狡辯?皇子天家顏面為重,皇上若不是顧及二皇子一片痴心,早就以私通罪名將你打入死牢,事到如今竟還不知悔改嗎?”
有絹妃的證詞在,連嵩態度愈發咄咄逼人,冷厲目光竟然真的像是個公正不阿的忠臣,唯獨眼底那抹冷嘲無從抹消。
堂堂定遠王世子居然娶一個來歷不明的醫官為妻,且這女人曾與二皇子有染,連清白身子都給了人家,這般不知廉恥的女人哪裡配得上定遠王家的世子?聽了絹妃的指證後,越來越多百姓換上嫌惡眼神,丟向言離憂的輕蔑好不掩飾。
言離憂氣得發抖,緊攥的手掌骨節青白,一雙美眸怒色熾烈:“絹妃娘娘,這些話你敢摸著良心說嗎?你傷心也好、難過也罷,感情終歸不是誰能做主的,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助紂為虐來汙衊我?!”
“汙衊?言醫官這是要抵賴到底?”連嵩哼笑一聲,甩手示意趙公公將渾身發軟的絹妃送回馬車內。挑釁目光掠過溫墨情冷然表情,連嵩一派安然:“紙包不住火,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言醫官以為和二皇子的事做得天衣服縫是嗎?其實不然,內宮守衛不是吃乾飯的,有哪些皇子、大臣進過內宮,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的,所有條目羅列清楚。言醫官非要說是我栽贓陷害未免可笑,畢竟我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那麼早買通守衛做假證。”
儘管明知連嵩故意汙衊,言離憂仍對切切實實的人證物證啞口無言。
那時她初入皇宮,溫墨疏總是來看她、照顧她,有幾次她或是心情不好或是身體欠佳,溫墨疏留到第二天一早才離去的情況也的確存在。言離憂怎麼也沒想到,當年溫墨疏無心之舉竟會埋下禍根,有絹妃不實證明,她與溫墨疏的關係百口莫辯,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人證物證俱在,言離憂又一時無話,不知情者心裡那桿秤自然而然傾斜向連嵩那邊,一道道恍然與厭惡目光令言離憂心冷如冰。
這場婚事,大概進行不下去了。
一聲巨大響動自偏房傳來,眾人回頭,衣衫樸素卻不遮貴氣風華的年輕男子皺眉長立,身後幾人似是攔截不及,各自露出無可奈何神情。定遠郡這些平頭百姓哪裡認得什麼皇子不皇子的,還是某位置上定遠王近親見到溫墨疏出現一聲驚呼,這才道破溫墨疏的二皇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