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茗湮淡淡語氣中帶著某種感傷,然而這並不能讓言離憂為之動容,煌承劍在手,目光卻比刀鋒更冷冽:“別把自己說得多麼委屈可憐,如果不是你心懷不軌挑起兩國爭端,墨情又怎會冒險來此?像你這種偽善博同情的人我一眼都不像多看。不過也得感謝你出現,原本我並不確定墨情就在這裡,既然連你慕格塔公爵大駕都出動了,可見這次我們總算沒白跑。”
說話間,言離憂突然揚起手臂,劍光落下時,身側那間無人回應的石門上鐵鎖鏈條撲通撲通落地,用力一推,石門便向一旁歪歪扭扭開啟。
空蕩昏暗的石室內,只有一個不知死活的老者,並無溫墨情身影。
“那麼,剩下的只有一間了。”言離憂向公孫彥玉使了個眼色,抬手將煌承劍丟過去。公孫彥玉接過劍一點頭,乾脆利落斬斷另一間石門束縛。
言離憂注意到,那一剎赫連茗湮的眼神微微有些發滯。
心裡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言離憂知道,她來霍斯都的目的終於完成了,這一天,她終於能重歸溫墨情身邊。
“溫少主!”果不其然,公孫彥玉一聲驚呼飛快衝進石室內,少頃,頭顱低垂的溫墨情被半揹著帶出石室,似是已經失去知覺處於昏迷中。
沒有眾人預料中心疼焦急的悲傷呼喚,也沒有淚眼朦朧的場面,言離憂意外地鎮定從容,緩步走到公孫彥玉身邊,一左一右將溫墨情穩穩架住。
“墨情,我們來接你回家。”
那一聲,輕柔得教人心碎。
一剎失神後,赫連茗湮很快恢復如常,略一揚手,十餘個士兵將言離憂等人團團圍住。高挑身姿擋在地道入口前石階上,赫連茗湮低頭俯視:“離憂,硬闖是逃不掉的。霍斯都不是大淵,這裡有你們無法抵擋的危險,我不想看你和墨情受傷,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自由去做你的監下囚嗎?”言離憂微挑唇瓣笑容輕蔑,“赫連茗湮,究竟是我太天真還是你太天真?如今霍斯都經由你之手挑起紛爭,大淵多少無辜百姓慘遭戰火牽連,這種時候你讓我放棄,是指放棄墨情嗎?還是你想讓我放棄對你的瞧不起?連對你情深款款的人都能狠心欺騙拋棄,我真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有多冷酷,可有一件事我心裡清楚得很——墨情不屬於你也不屬於霍斯都帝國,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帶他回到大淵土地!”
一個是溫墨情年少輕狂時的紅顏知己,一個是溫墨情經歷太多滄桑後尋覓得到的未婚妻,這番對峙難免多了幾分戲劇性。公孫彥玉左看右看四處尋找可突破圍攻逃走的罅隙,心裡苦笑兩女爭夫這種荒唐場景的同時不由生出幾分蹊蹺,他總覺得,有備而來的霍斯都帝國一等公爵只帶十幾個士兵就想制服他們,實在是可笑。
又或者有什麼他們尚不清楚的埋伏?
亂雪閣是殺手組織,閣中子弟每日都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像公孫彥玉這般歷經無數生死關口站在亂雪閣中位的人,自然要比其他殺手更多數倍謹慎小心,正因如此,當那十多個士兵有所動作時,公孫彥玉是第一個發現並驚撥出聲的。
“言姑娘小心!是火兵!”
言離憂聽得迷茫,夜凌郗和碧笙卻是齊齊面露緊張之色,目光不約而同瞄向那些士兵手中腰間,待看到士兵們每人手中一支奇奇怪怪的管狀物後,更是握緊拳頭憂心忡忡。
“是火龍管,不用近身,眨眼就能殺人。”夜凌郗喉頭咕嚕一聲,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我哥跟我說過這東西,填上火藥彈後就能射出傷人,速度比暗器還要快;我還聽說這東西在大淵只有皇上的國珍庫裡有一支,怎麼他們有這麼多?”
聽到火藥二字,言離憂基本明白了那火龍管究竟是什麼——說白了那就是最早的槍,在中國古代叫做火銃。
刀耕火種的古國仍在用冷兵器進行戰鬥,而霍斯都帝國已經出現了火槍雛形,這中間的差距非鴻溝二字可能形容。言離憂不禁為大淵與霍斯都之戰感到擔憂,再看溫墨情胸口片片零散血跡,一股憤怒自心底升騰而起,全部集中於赫連茗湮淡然面龐上。
“你就是用這東西傷了墨情?赫連茗湮,你居然真下得了手!”
火槍的速度與殺傷力遠非冷兵器可比擬,縱是溫墨情這等高手,若是毫無防備與火槍對上,仍是輸多贏少的局面,受傷甚至送命也就不那麼令人意外了。
赫連茗湮沒有回答言離憂的問題,目光掠過一排排黑洞洞的火龍管管口,仍不放棄苦口婆心卻沒有任何意義的勸說:“離憂,我有我的苦衷,你早晚會明白。我是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