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清澤對這樣一位人才的隕落也是感到惋惜,便追封王子騰公爵的頭銜,只是卻沒有允許王子騰之子繼承父親的爵位。林語軒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四大家族裡最後一位有真才實幹的人也沒了,果真還是逃不過沒抄家滅族的命運。
薛家如今已經沉寂,即便宮中有個密嬪娘娘,薛蝌跟薛姨媽都只是十分低調地做人;在薛蟠死後第五年,薛姨媽便決定回金陵休養生息吃齋唸佛,遠離京城這個傷心地。林語軒覺得;薛家其實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走運了,如今在朝堂之中,他們幾個皇帝的心腹都知道;皇上對寧榮兩府的作為已是不滿之極。
“聽說榮國府最近為了賢德妃腹中胎兒,日日都給廟裡添香油錢,又吩咐廟裡的大師天天誦經祈福,還專門請了一座送子觀音像回府,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林語軒聽著林輝打聽來的八卦,“不僅這樣,京城裡都在流傳,說一旦賢德妃生產,不論誕下皇子還是公主,都會被封為貴妃。這賈家的人如今可都是趾高氣揚,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貴妃的母家。”
“有些人是這般不切實際的,我們也就當個笑話聽聽算了。”林語軒拿著棋子對著棋譜比劃著下棋,絲毫不在意賈家的“花邊新聞”。他難得的休沐,自然是要放鬆一下。禮部的尚書大人已經因病乞休了,按著皇帝的意思是叫他越級升做禮部尚書,只是他年紀不算大資歷也不算深,還得好好想個法子服眾才是。
“大爺說的對,可這個笑話偏偏也唬住了不少人。不少底下的小官小家都帶著禮物登門拜訪,都想求著‘貴妃’娘娘幫他們平步青雲呢。”林輝這話說得抑揚頓挫,“貴妃”二字更是加了重音。
林語軒輕輕一笑,在棋譜上做了個標記,放下手中的黑棋。
十一月十七,林語軒正式接任禮部尚書一職。二十八歲就任職六部尚書,林語軒還是大青開國以來的頭一位。出乎他所料的是,此次任命竟無一人反對,便是禮部上下也鮮少聽到不和諧的聲音。林語軒也樂得安穩,在醉仙樓宴請了禮部上下的官員。應酬完眾位同僚以後,林語軒自己也是醉得差點走不了路,只能讓墨承叫來馬車回府。
林語軒升官的訊息是大大刺激了賈家眾人。原以為這一輩子林語軒做到禮部侍郎已經是頂天了,卻不想他是如此受到皇帝的重用。賈母更是後悔,當初若是能跟林語軒多交好,自己的寶貝孫子何愁沒有出路呢?如今賈寶玉日日廝混在內幃,跟鸚哥、秋紋等人飲酒作樂的,真叫她心裡著急。
賈母思來想去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叫鴛鴦去林府送賀禮。那些東西都不是公中出的,都是賈母自己收藏的寶貝,她如今也是看出了林語軒與他們家的疏遠,為著賈家的臉面她也不能再死扒著林家不放,只希望林語軒能在將來幫襯一下便是了。
“公主,這是榮國府命人送來的賀禮。”於嬤嬤帶著禮單跟一大堆禮物進來,“榮國府的人說,這是賈老太君祝賀駙馬升遷之喜。”
“哦,來人呢?”淑儀擱下手中的繡了一半的香包,問道。
“已經回去了,說是要回去跟賈老太君回稟,便不久留了。”
淑儀接過於嬤嬤遞來的禮單,上面寫的都是些文雅之物,書畫古籍、玉鼻菸壺、漢白玉佩看著倒不像是平時賈家那種奢華之風,便問道:“這次來的是榮國府裡的誰?”
“是賈老太君身邊的鴛鴦姑娘。”於嬤嬤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淑儀瞭解地點點頭。整個榮國府裡,也許救治這位老太君心裡還有些清明,只可惜到底不能挽回些什麼。她叫於嬤嬤把東西都點清收入庫房,拿起針線繼續自己的女紅。自己夫君身上的香包已經舊了,也該時候換一個新的了。
抱琴捧著新做的衣裳從內務府往鳳藻宮走去,半路上便遇見了賈探春。賈探春如今也就這般不紅不黑地在宮裡混日子了,沒了生育能力的她就算再年輕貌美,終究還是比不過馮貴人、沈常在跟和佳常在的恩寵多。
“奴婢給靖嬪娘娘請安。”抱琴連忙跪下。眼前這個主兒可是自己有份害過的,抱琴心中還是有些膽怯。
“起來吧。”賈探春看到抱琴手中的衣物,眼光一閃,懶洋洋地道,“本宮只是出來隨意走動,你且忙去吧。大姐姐的東西不能怠慢,你跟鳳藻宮上下的人都要好生看顧好她腹中的皇嗣才是。”
“奴婢知道。”抱琴低著頭慢慢從賈探春身邊走過。
賈探春嗅了嗅在空中若有似無的香氣,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姐姐啊大姐姐,當初你害我的時候可有想過如今自己也有這般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