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人兒,晃著姜氏不停地呼喚:“娘,你醒醒娘,你快醒醒啊爹會回來的”
田圓連忙蹲下來,推開田浩然和田雨辰,輕輕放好姜氏的頭,在她人中的部位用力地掐了掐,姜氏猛然睜眼做起來,大口地呼吸,摟著田圓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娘,別擔心,說不定爹會回來等打了勝仗,爹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田圓撫著姜氏的背,不慌不忙地說道,“娘,你先放開我,奶奶還沒醒,我要看看。”
姜氏連忙放開田圓,擦著臉上的淚,怔怔地看著她。
田圓看到苦桃哭得抽噎不知,看了看他,又回頭對著姜氏說道:“娘,你跟我嫂子把俺奶扶到床上來。”
等到陳氏被放在床上,田圓脫了鞋,爬上船,蹲在姜氏的身邊,搭在她的脖子上摸了摸脈動,又在她的鼻子上感受了一下,還有微弱的氣息,便和剛才一樣,掐她的人中。
好一會兒過去,陳氏這才哭著醒來,嘴裡還喃喃小聲道:“有餘啊,我的兒啊。這些沒良心的狗咋種你們抓了我的兒啊”
“娘,有餘還會回來的,打了勝仗就回來找咱們一家子了”姜氏止住了淚,定了定心神,趴在床上,附在陳氏的耳旁輕輕安慰道。
這些士兵並沒有把糧食全部拿走,還留了一些,就算一家人勒緊褲腰帶,估計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會告罄了。
至於鍋碗瓢盆統統被砸破,姜氏只要讓田雨辰翻牆頭,到前院田多金的家裡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結果還算幸運,田多金走得匆忙,鍋碗瓢盆,甚至油鹽醬醋都留了下來。
家裡的頂樑柱田有餘雖然不在了,但是為了這個家能夠撐下去,姜氏勇敢地站了起來,咬緊牙關支撐著。
幸虧地窖中還藏了一些糧食和這大半年的積蓄,一家人打算的是,等田有餘回來,如果戰亂還沒有平息,便舉家搬遷到山裡,再不踏入這亂世一步。
田雨辰已經認識了很多字,讀書寫字,姜氏繼續和往常一樣織布,苦桃做飯,田雨辰夢想著能夠參軍打仗,不過這種年紀,恐怕只能想想而已。
陳氏的身子本來就已經不好,這樣一來,更加的虛弱不堪,又大病了一場,臥病在床,好不容易偷偷拉來了郎中看了,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兒子被抓走,等兒子回來了,這病自然就好了,這段時間裡,陳氏的吃喝拉撒都有姜氏悉心伺候照料著。
這些天裡,陸陸續續又有一些士兵路過,甚至闖進院子,沒有拉到壯丁,也沒有搜到什麼糧食之類的,也都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便離開了。
擔驚受怕中過了一天有一天,知道半個月後的中午。
“有餘家的,在家不?”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來人是崔子海,是和田多金家隔一條馬路的鄰居,同樣是被抓走的壯丁,成功地逃了回來,特地跟田有餘的家人捎個口信。
“子海哥,咋是你,不是聽老田嬸子說你被抓壯丁了嗎?你咋回來了?俺家的有餘呢?”
姜氏說著,就往門口走,伸頭往衚衕裡望了望,沒有田有餘的身影,這才回過神來,一臉不安地看著崔子海。
“妹子啊,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有餘他,他逃的時候被抓回去,活活打死了哎”
崔子海唉聲嘆氣地說道,“我就是過來給你說一聲,別等了,該走趕緊走吧。我得趕緊回家收拾了,帶著老小躲進山裡,啥時候平和了再出來”
說完之後,崔子海急匆匆地離開了。
姜氏聽到這樣的訊息,腦子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被打死了被打死了”幾個字冰冷的字在她的腦海裡不停地縈繞,如醒不來的噩夢一般。
好一會兒過去,這才“嗷”的一聲,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大哭起來,嘴裡罵道:“老天爺啊,你咋恁不長眼俺家男人死得冤枉啊嗚嗚,我的老天爺,列祖列宗啊”
田圓想起田有餘平日裡的音容笑貌,心中難受無比,眼睛一熱,也嘩啦啦地流下淚來,抽噎著不停地說道:“爹,你回來吧,小圓兒、浩然和雨辰哥又不聽話了,你來打我們吧,爹,你咋丟下俺幾個不管了”
如果說,田有餘被拉壯丁,存在一絲希望,所以天空塌了半邊,這次的噩耗傳來,田家剩下的半邊天空,無異於全部倒塌
陳氏在屋裡躺著,聽到院子裡姜氏的哭號,悲從中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口地喘息著,最後,一口氣沒有上來,蹬了蹬腿,胳膊向天上伸著,最後向斷了線的風箏,徑直落了下來。
苦桃大聲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