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翻到最後一頁才寫有四個大字——“非禮勿閱”!字跡瘦削清秀,力透紙背。
我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這個人竟這麼的錦心繡腸、風趣橫生。戲弄了我一把,又預料到我的反應,在最後一頁才揭開迷底。漸漸的,我笑不出來了,這等心機深沉之人,若是真要對付我,絕對可以在不被十三知曉的情況下暗地裡滅了我。而且給我安個百口莫辯的罪名,讓十三也愛莫能助。
四阿哥這是要暗示他對我瞭若指掌麼?心思一動,想到他特意折回來讓我多加冰糖之事,難道他是虛則實之,知道我不會如他的意,定會唱反調不加冰糖。而實際上他並不愛甜食的麼?又想到他不可能單獨召我,兩碗綠豆湯必有一碗是給十三的,十三平素吃甜食我是知道的。於是,我折回廚房,在其中一碗中加了冰糖。
走到四阿哥門前,不防一個人疾走而出,綠豆湯雖沒灑出,卻也著實撞了她一下,聽她罵道:“什麼狗東西?走路不長眼麼?”我本欲道歉,聽聞此言,心中歉意頓消。看著眼前這位濃妝豔抹的貴婦,生得倒也豔麗大方、風姿綽約,卻是言行粗俗、霸道。
我淡淡笑了笑,道:“有些人是入不了狗的法眼的,您多包涵!”她怒目而視,正待說話,四阿哥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采薇,進來吧!”第一次被四阿哥直呼其名,心裡格登一下,說不出來是驚是怕,很奇異的感覺。她點點頭,怒意減了幾分,說:“你就是采薇?”
我不搭腔,心中有數,這大概是四阿哥的某個女人,懶得和他一家子人費話,都是一個德行!繞過她,徑直進屋去,十三迎上前來,對我眨了眨眼,帶著幾分淘氣,幾分縱容,我回了個燦爛的笑容,難得他今日不再對我皺眉。我依禮請了安,放下綠豆湯,分別放在兩人桌面,笑道:“一碗給四阿哥,一碗給十三少,嚐嚐,味道可對?”
十三眉開眼笑,四阿哥也是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都嚐了嚐,十三笑道:“甜,像你的笑!”我白了他一眼,肉麻當有趣啊!四阿哥卻斂了笑,目光中七分詫異、三分深意,讓人猜不透。哼,可別太小瞧於我!今日的較量一勝一負,打個平手!我看著四阿哥,笑得益發燦爛。
四阿哥淡淡道:“坐罷,今兒晚飯就在我這兒吃,十三弟特為你預備了幾個菜!”我看向十三,他又是皺了眉頭,道:“你一路上也沒吃什麼,瘦了一圈兒了,今日讓廚房預備了幾樣新鮮菜餚,你多吃點兒。別沒到圍場,你就一病不起了。早知如此,不該帶了你出來!”
我有些明白十三皺眉的原因了,想來是帶著幾分心疼,幾分自責。我微笑道:“多謝兩位爺的好意,采薇卻之不恭,今日非吃到撐為止!”又對十三道:“別擔心,我已慢慢習慣,保證到了草原上不是病貓一隻,一定是活虎一個!”十三瞧著我,也是微微一笑。
我靜靜坐著,聽十三和四阿哥笑談著舊年秋圍行獵之事,這四阿哥對別人都是一副清淡冷漠的模樣,唯獨對十三卻是帶著三分寵溺、三分理解、三分讚許的表情,看他對我的“寬容”就足可見一斑。我先以為四阿哥必是和十三說了什麼,可今天瞧十三的樣子卻是並不知情,至少十三並不知道我此趟出行是得了八阿哥相助,他的自責說明了這一點。至於“金瓶梅”之事,四阿哥不至於蠢得會把他自己乾的好事到處宣揚。可四阿哥對我成見如此之深,怕是打心底裡也不願意我與十三“修成正果”,也許我能與四阿哥化敵為友?至少有一點我們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擺脫十三對我的“糾纏”。
我看著十三,如斯這般地神采飛揚,心中有隱隱的痛與眷戀,可他之於我,實在是齊大非偶。
出神地想著,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十三笑吟吟道:“我秀色可餐麼?別餐太飽了,呆會兒該吃不下美味佳餚了!”我回過神來,心中湧現四個字:恬不知恥,卻也被十三的風趣給逗樂了,笑道:“還不知誰餐誰呢!你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十三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戲道:“你這模樣,稱之為秀色有些勉強!”
我甚為羞赧,知道自己幾日下來滿是風塵之色,又不敢洗澡,前天洗了頭髮,不會梳髻,和如意她們又生分得很,不好意思麻煩她們,只草草打了兩個麻花辮。好在出行在外,服裝髮飾不太講究,我也不在御前伺候,便沒人管我。遂低了頭不言語。
好在,此時小太監進來伺侯送飯,我忙站起身幫著佈菜遞筷,四阿哥吩咐太監出去,又讓我坐下。看著桌上青翠綠玉的蔬菜、飄著濃濃香味的大骨湯、尖椒爆雞塊,不由得食指大動。客氣了幾句,先還能裝腔作勢、細嚼慢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