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兒地瞧著。遠山,呈現在眼前的山巒溝壑被縷縷白雪覆蓋的間隙中,伸出些不甘寂寞的殘草,星星點點,若隱若現。而枯黃髮黑的樹木,孤零零地點綴其中,蒼涼,蕭條,就像一幅素雅水墨畫。果真,再偉大的畫家也及不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正自陶醉並感嘆著,卻被十三“不識趣”地打斷了:“鵝、鵝、鵝,曲頸向天歌!”我回頭有絲兒納悶地瞧著“詩興大發”的十三,他笑呵呵接著道:“怪道鵝的脖子那麼長!原來是這麼痴看著天給硬生生拉長的!我說,外面有什麼美景兒迷了你的眼啊?”
這十三少實在夠貧嘴,愣是把我比做了鵝。我搖搖頭笑道:“非也非也!十三少此言差矣!雌鵝的脖子長是為了佩戴項鍊,為悅己者容,取悅自己的丈夫。而雄鵝的脖子長則是為了佩戴朝珠,方便上朝當差,掙了白花花的雪花銀再換成項鍊,取悅自己的妻子,博美人一笑矣!”
車裡有短暫的靜默,我故作無辜狀,瞪大雙眼盯著十三。一陣暴笑,十三直笑得喘不上來氣,手指著我說不出半個字。冷口冷麵的四阿哥也不禁莞爾,見我看向他,忙的假裝咳嗽掩飾過去。十三好容易止住了笑,板著臉佯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一句話把滿朝文武百官,連帶朝延命婦、阿哥格格們都編排上了!”
我可憐兮兮道:“奴婢知錯了,下回不敢了。再說這不是您先說我是鵝的麼?您見過人坐馬車帶只鵝的麼?我還不是順著您的話說,湊一樂子唄!這叫夫。。。。。。”成語到用時方恨少!我差點兒又犯了“致命”錯誤,幸虧及時剎住了車。
饒是這樣,精靈無比的十三少還是聽出了味兒。十三湊上前,揶揄道:“夫什麼啊?話說一半算怎麼回子事兒?”我溫柔無比地笑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這、叫、附、和!俗、稱、拍、馬、屁!”
“哈哈!”十三爽朗笑道:“你這閃挪騰移的功夫練得不錯,糊弄人的功夫一流!只不過,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心中微怏,明白什麼啊明白?你個半大的孩子。礙於四阿哥在場,也不便解釋什麼。只好呵呵傻笑兩聲,扭頭自去看窗外的美景。
“嗯哼,不許再看了!有事兒問你!”十三的臉色沉了下來,一臉嚴肅問道:“上回你不是說不認識太子爺麼?我瞧著不是這個意思,太子爺一召你,你就著人去請八阿哥,自己個兒也預備了不少蒜頭什麼的,謀劃得不錯啊!斷不是你所說什麼都記不得的情形。今兒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從實招來!”
得!這位爺又拷問上了!上癮了大概。。。。。。我在心中大大、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只好老老實實、徹徹底底把所有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只是在八阿哥那部分輕描淡寫帶過,我自個兒心裡已經理不清與八阿哥的糾纏瓜葛,更遑論能說清了。
十三面色漸緩,微微點頭道:“你方才所言雖不甚詳盡,卻也不失實!”我正準備大大、大大地鬆一口氣,卻突然咂麼出十三話裡的味兒。這上半天的功夫他們已經把我的“老底兒”摸清了,這會子偏生又來拷問我一次,這算什麼?一點兒基本的信任也沒有,怎麼說我也是“受害者”。。。。。。
心中漸生不快,想來面色也不好看,可是這兩位又有“救命”之恩,也發作不得,只好低下頭去,自顧扳著自己的手指頭,也不言語。
車中靜了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是笑也笑不出,怒也怒不得,不自覺把21世紀的壞毛病又帶了出來。把手指頭放到嘴邊啃得吱吱作響,“噗哧!”十三笑了出來,伸手撥開被我虐待得“體無完甲”的手,“你屬老鼠的麼?餓得慌麼?手指甲也啃!這麼大的姑娘了,羞也不羞?”一根手指輕輕在我臉頰上刮過。
我臉上一熱,怔怔地看著十三,也不知說什麼好,哼了一聲扭過身子不理睬他。偏偏又對上四阿哥那位“冷麵閻王”,驚了一驚,只好又折回去,面對著十三,自個兒也忍不住好笑起來。雖沒笑出聲,可是眼角唇邊定是泛出了笑意,如斯細心的十三焉有看不出之理?只聽他笑道:“小模小樣的,還愛使小性子!誰讓你上回蒙我呢?這回還不仔細打聽清楚了?”我半真半假惱道:“采薇知道您素來和太子爺親厚,誰知道十三阿哥您會不會為了一個小宮女開罪太子爺啊?再說了。。。。。。”
我的話再也無法說下去,白衣十三如水般清亮的眼眸,盈滿苦惱和失望,既使這樣,眼底最深處的柔情依然層層層疊疊地泛著漣漪。面對這樣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我簡直為剛才所說的話背上沉重的罪惡感。
“我。。。。我。。。。。”平時伶牙俐齒的我一時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