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單純的心,無畏的勇氣,無可澆滅的熱情。然而,有些事不是不願,而是不能。的ae
布和有些手足無措,沉靜半晌,緩緩說:“你喜歡的那個人一定很好,他吹的簫曲也一定很動聽。我我祝你們幸福。”
草原上的兒女,果真胸懷寬廣。我笑得很是燦爛:“布和,謝謝你。你一定也會找到喜歡聽你馬頭琴的美麗姑娘,我也祝你們幸福。”
布和的笑容像藍天一般純淨,用力點點頭,“一定會的!”他或許也會惆悵幾日,可是很快就會忘記,這不過是一份少年情懷,對美麗的傾慕而已,淺嘗輒止。
刻骨銘心,是另外一件事。
我又多了一位朋友,布和,他每天教我拉馬頭琴。然而,我其實對許多事情毫無天份,譬如書法、譬如射箭,馬頭琴也是如此。
但凡我一拉琴,方圓數里內的牛羊牲畜紛紛逃竄,甚少啼哭的彩薇會放聲大哭,控訴我慘不忍聽的琴聲,小倔會飛蹄摞橛子。一時間愁雲散霧,烏雲蔽日,雞飛狗跳。
布和是個憨厚人兒,一面搓著手,一面急紅了眼:“采薇姐,你怎麼就像在拉鋸呢?應該疾緩有度,不能這麼蠻幹。”我傻眼,拉鋸?
我還就不信邪,想我當年也是響噹噹一個文娛委員,怎麼就淪落成伐木工了呢?最後,我還是得信這個邪。乳孃告訴我,彩薇不肯好好吃奶,莫雅警告我,要把彩薇收回去。我一想,還是閨女要緊,誰愛鋸誰鋸去吧,姑娘我不玩兒了。有些事,不是勉力就能為的。
九個月的時光,彈指一揮間,時間來到康熙四十九年六月。他們沒有爽約,他們與草原的約會。
到圍場的第一夜,康熙爺就興沖沖地召了我去,笑容可掬:“表現尚可,沒有給朕惹事。你應承朕的事,可有做到?”
我笑眯眯捋起袖管,故作摩拳擦掌之態:“萬歲爺,采薇早已蓄勢待發,就等您來呢!”
這些日子,我常常挽弓射獵,臂力見長,與康熙爺一番較量,十盤裡竟有三局能勝。康熙爺大為過癮,賞了我好些金瓜子。
師傅找到我,給我捎來一大包衣服,都是崔嬤嬤親手縫製的。他說:“我和玉玲都很為你高興,總是盼著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投我以衣服,還之以草莓,我也託師傅帶回許多草莓醬給崔嬤嬤。
我暫時與彩薇分別,搬進餑餑房的布城集中區,我還是服役宮女。見了蘭葉,嘮嘮叨叨話家常,蘭葉忽道:“對了,采薇,上回鎖吉來告訴說,內務府把宮服綢緞的生意給了無針坊,一年多好幾千兩銀子的進項。”的e4
我吃了一驚,只笑道:“生意興隆,有何不好?”心念一動,找來李德全證實:“師傅,皇上是不是知道無針坊的事情?”
李德全瞅著我淡淡一笑:“你倒是不笨,萬歲爺不會惱你,你只別多嘴。”我點頭喏喏。
十三依然沒有隨扈出行,表面上已然失寵。康熙爺卻暗中照拂無針坊的生意,他不是為我,是為十三。證明他對十三聖恩猶存。他們的感情為什麼不能直截了當?即使是父子親情。無針坊我如今只是掛名東家,九成股給了十三福晉。我暗中心驚,康熙爺明察秋毫到此地步?我的一舉一動,他悉數了解?
好在,好險,我只是助人為樂,別無他圖。
我猶豫著得寸進尺,我自己也覺得不妥:“師傅,您說能不能和皇上說說,提前放我出宮去?”李德全瞪我一眼,“你是愈發沒了規矩,萬歲爺待你如何,你不自知麼?現如今你和出宮有何兩樣?左不過是每年夏季才要當差,不知足的死東西!”我翻著白眼,他拂袖而去。唉,規矩,皇帝也不能例外。更何況,老爺子還指著我拼了命般和他布庫呢。我是不二人選。
十阿哥終於圓了騎著小倔馳騁的心願,而十四言而有信,奇貨居的女兒紅,足有十壇,整整齊齊擺在我的布城。時間會改變一些事情,也會保留一些,譬如,單純的友情,歷久彌新。
他們或許是瞭解我的,與我在一起,會刻意避開一些話題。我也不曾主動問起任何事情,因為,這樣可貴的單純,需要我跳脫開他們的圈子,置身事外。
夜涼如水,月光如洗。草原上的月亮格外的圓,格外的大,像個圓溜溜的銀球。她沒有淡淡的黃色,她是明亮如鏡的。今天是中秋,我坐在望星坡,仰望著天空,沒有云,月亮上的山清晰可見。那隻俏皮坐在那裡神話中的玉兔,被凝光悠悠的月光環繞著,不知道它在想著什麼。是在感嘆,“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麼?
月圓人不圓,心中不禁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