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痕你苦等了我數十載,我沒有來過一次,如今我來了,你卻已不在,這便是因果麼,註定我青乾要遺憾一生,負你一生。呵呵,我輩追尋天道又是為了什麼?”青乾真人站在紫亦崖畔,仰頭看著天邊的明月,似在自問又似在向誰訴說。
“張師弟,還有酒嗎?”不知道過了多久,青乾真人才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神采,淡淡的說道。
“有。”張道青只是說了一個字,走上前去,解下腰間的葫蘆遞給了青乾真人。
月色清輝灑在青木苑上,夜風習習,清涼不盡,寬敞的青木苑,此時此刻,卻是顯得極為冷清的。
只見一襲青白相間的身影緩緩踱步而來,他步履沉重,就如他的心思一般。
風輕輕拂過,姬夜離的影子在地上慢慢移動。
此時此刻的青木苑,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張道青現身紫亦崖,而方不知與倪川穹由於為袂央求情而正在等候受罰,而秦晝和袂央怕是回不來了。
適才才鑽出來的皎月,映照在姬夜離的身上,月下獨自一人,令得他的背影顯得竟是如此的淒涼和落寞。
往日淡然的臉上卻變得有些複雜不定,也不知道是惋惜,是難過還是其他什麼?姬夜離眉頭凝重,負著雙手,一個人在青木苑的上上下下走來走去。
每每路過一個地方,都能激起他對往日的回憶,每一處角落,眼下似乎還在迴盪著曾經他們師兄妹的歡聲笑語。
“秦晝,小師妹,為什麼,為什麼”姬夜離盯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有些發神,這青木苑大部分的草木花卉,皆是秦晝所種,而今目睹這些物事,姬夜離自然會想起秦晝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晝你竟然是雲璣派的臥底”姬夜離搖頭一嘆,悲然地再次邁出步子,當他路經月袖園時,他整個人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視線投入月袖園中,一股莫大的落空感匆匆襲來。
而今人去樓空,看著月袖園,姬夜離一陣愁緒浮上心頭。
曾記得,袂央第一天拜入雲璣派青木苑時,姬夜離一心好好教她這樣教她那樣。
曾記得,袂央的凝氣吐納之法,還是姬夜離所教。
曾記得,袂央每日的早課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姬夜離度過。
然而,今時今日,袂央竟是被仙盟三派的三位掌門以及雲璣派四名首座認為是入了魔道。仙魔殊途,袂央已然離雲璣派、離青木苑、離他這位大師兄,已然開始漸行漸遠。
“為何事情會變成這般摸樣?”姬夜離惱然,萬千悵然在心中交織,他眉頭早已是擰作了一團,無盡的心事重重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日後再見秦晝和小師妹,難道只要拔刀相見了嗎?”姬夜離言畢,又是長長地一嘆,繼而有些兩眼無神地朝自己的院子行去。
夜色莫名地變得有些昏暗,就好似此刻姬夜離的心情似的,微弱的夜色照耀下,地面上姬夜離的影子早已變得模糊不清。
或許,人生之中,旺旺存在意想不到的變數罷,就如袂央,在誤入三清洞府之前,她自然是無法預料到她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不過還好,許是之前有簫青羽的教誨,縱然是仙魔不同,只要修煉保持著自己的本心,一心向善,不管是身處仙門還是魔教,終有一天,也會步入修真的最高境界。
待得次日,一片晴空萬里,涼風之下,湖畔之旁,只見得幾人正佇立在岸。
“傻丫頭,好些了嗎?”璃夢煙的聲音打破了清晨周遭的沉寂。
而立在璃夢煙身前的袂央,較之昨日,早已是一片好氣色,聽罷璃夢煙的話語,她點了點頭,“好多了,婆婆。”
“那就好,今日便隨我回冥淵閣去。”璃夢煙臉帶笑意,繼而看向身側的秦晝道:“左護法,也要勞煩你了。”
“哪裡的話,護送閣主本是屬下之責。”秦晝低聲地說著,眼神卻不敢看向袂央,他生怕袂央現下還在怪罪著自己瞞了她那麼多年。
袂央在旁聽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晝,但此刻她也沒有張口,總覺得眼前的秦晝不再是往日那個可以與自己嬉鬧的秦師兄秦晝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描述的陌生。
璃夢煙聽完秦晝一語,頷首之後,看向袂央身後的烽寂,嘿嘿一笑,“神風小子要不要隨我們同去?要不改投我冥淵閣門下,那可真是極好的。”
“婆婆”未等烽寂回應,袂央連忙截道。
烽寂聞言,卻道:“璃前輩還真是為難我們年輕人,家師於我有恩,我怎敢負了她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