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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整個人像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樣。他解開他手上的束縛,見方停君的手腕已經因為掙扎而磨出了一道道傷痕,他連忙解開方停君嘴上的帕巾,將解藥放入他的嘴裡,又扶起他灌了兩口水。喚人抬來一桶水,然後將方停君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放到水桶去裡,替他洗滌身子。

“停君,你相不相信命運,無論你如何掙扎,你都會按著它的車輪前行,絲毫不差。”忽必烈輕輕擦著方停君的手臂,道:“不要再掙扎了,停君。我不會為你放棄江山,我不想騙你,但是我保證會待你好的別再逼我和挑戰我的極限”他掃了一眼方停君赤裸的身體,道:“要不然有一天,等到我對你忍無可忍的時候,我會取走我想要的東西,然後殺了你。”他說著一把將方停君抱了起來,放到床上擦乾了身體,然後替他穿上乾淨的褻衣,蓋上棉被,輕聲道:“你安心睡吧,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停君的長睫顫抖了一下,睜開了雙眼,只見他的眼裡是一片清冷,低聲有些嘶啞地道:“即使這是我的命運,我也要逆天而行!”

第二天一早,整個蒙古使團就離開了驛站。這一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朝庭裡引起了一點小波動,賈似道則對外宣稱和談已有成效。眾人都道這些中原以外不開化的地方內心裡其實是畏懼聖朝的,再加上都是一些武夫,如何及得上中土人士智謀過人。又紛紛上表讚揚了一通賈似道,不費半點國力,便平息外亂於千里以外,行事幹練,堪稱國之棟樑等等,病重的理宗讓太子代為賜宴於賈似道,又另行給了多次賞賜。

忽必烈在路上聽到影子這些彙報暗暗好笑,心想這漢人作得出如此深奧的學問,卻為何如此不明是非,妄自稱大。這麼想著,對漢人便有一點不屑。南宋一路上都派有軍隊護送蒙古使團,忽必烈還是讓他的鐵甲騎兵在境界處等候,他與阿里不哥的爭鬥已到了半明朗化的程度,自然處處小心,這樣有驚無險的回了大理。路上薛憶之的病情雖然沉重,卻出奇地不再惡化,回到大理後細細調理,竟然漸有好轉。

很快整個王府都知道後院關著一個腳戴鐐銬的年青人,他住的地方栽滿了大理白色的茶花,院內常有琴音傳出。忽必烈對他卻又不像對囚犯,百般討好,甚為寵溺,可卻從來不肯摘下他腳上沉重的鐐銬。倒是那付鐐銬越打造越精美,花式繁多,時常更新。

薛憶之見了,曾經要求忽必烈解開方停君腳上的鐐鎖,忽必烈還未說什麼,倒是方停君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我們互相不傷害到對方的性命,其它的事你一概不管嗎?那就堅持你的原則。”

薛憶之微微一愣,方停君就已經轉身離開了。等再找到他,見他抱膝坐在窗臺上,赤裸的足踝上戴的那付鐐銬鑲嵌著手工雕刻的烏木,裡面還包裹著絲綢做的襯墊,古樸優雅,漂亮的像是工藝品。可是再漂亮,它也依然是一付鐐銬。

薛憶之靠近方停君,看著他有些瘦削的下巴,嘆氣道:“聽話,我讓王爺替你把鐐銬摘了好嗎?”

“你懂什麼,我不用你管!”方停君朝他怒吼道。

薛憶之平靜地看著方停君,隔了一會兒方才緩緩地道:“停君,我怎麼會不明白你,不要懲罰你自己,好嗎?那不是你的錯。”他看見方停君的肩膀微微顫抖就上前去抱住他,見他的身體盡然一僵,只聽他微有一些嘶啞地道:“我師傅常叫我拾棄,意思是,像我這種人就算被人撿了回去,遲早也會想要丟棄。我真得是這樣的人,你離我遠一點,別讓我有傷害你的機會。”

薛憶之微微一笑,摟緊了方停君道:“停君,我有一個好主意。”他伸手板過方停君的臉,一字一字笑著對他說:“我們結拜吧!”他看著方停君呆愣的表情,又笑道:“這樣停君就有哥哥了,對嗎?我想停君會很喜歡叫人家哥。你以後有家有親人,為什麼要流落在外,等別人把你撿回去。”

方停君的表情有一刻變得很柔和,半天才顫抖說了一句:你這個傻子。

薛憶之也不以為意,將方停君從窗臺上抱了下來與他一起坐在廊外的臺階下。方停君的情緒似好了許多,他望著滿院的白色茶花,道:“你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拋夫棄子與我的父親私奔。我一直以為我那個從未謀面同母異父的大哥會很恨我,因為我害他沒有了母親,如果他不是被福王暗地裡收養,當作己出,他這一輩子可能都抬不起頭來。可是我沒想過他有一年竟然遣人給我帶來了禮物,以後每一年都是如此,他每次都託人跟我說,叫我再耐心等等,他總有一天會帶我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