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事不怕事,左不過,就是如此了。
這般跪了一會,卻聽得劉頡問他,“早飯備好了?”
“豆漿好了,炒了一個香菇油菜。饅頭是昨天晚上吳嫂買的,剛才熱了一下,應該也能吃了。”陸由道。
“嗯。那你先在這跪著,我去看看老師。”劉頡吩咐。
“是。”陸由應了就看劉頡依然膝行著出去,想到這個師兄要一步一步用膝蓋挪到廚房,再從廚房挪到徒千墨房間,他不知為什麼,心中就生出一種極度強烈的諷刺來。
劉頡果然和陸由想的一樣,先跪到廚房,收拾了早點又跪到徒千墨房間,來到他門口的時候,劉頡輕輕敲了敲門,“老師。”
徒千墨只給了一個字,“滾!”
劉頡低下了頭,卻壯著膽子推開了門,端著托盤一步一步跪過來,徒千墨看見他就一肚子火,“我叫你滾你聽見了嗎?”
劉頡不敢再往前跪了,只是將盤子舉得高高的,“老師,您還沒吃早飯呢。”
“滾!”徒千墨吼道。
劉頡低下頭,“阿頡知道不該惹您生氣,老師心中不高興,儘可打罵阿頡出氣,可是,不吃飯,不吃飯怎麼行呢。”
徒千墨回頭看他,目光全是焦躁,“我現在說話,在你眼裡,就連放屁都不如吧!”
劉頡低著頭,“老師明知道不是的。”
徒千墨站起身,“這麼說,我還冤枉你了?”
劉頡只是將手中托盤向前舉了舉,“老師,豆漿要涼了,早飯吃得太冷,當心胃疼。”
徒千墨一把就將劉頡手中托盤掀翻了,豆漿,菜葉,湯水油汁全都潑在他身上,劉頡低下頭,“阿頡該死,阿頡這就收拾。”
徒千墨看他明明委屈地不得了,卻終於認命一樣得重新跪出去,身上還掛著幾條油菜葉子,徒千墨一把就拽住他,“去哪?”
劉頡抬起眼,“老師,阿頡身上髒。”
徒千墨明知他最潔癖的,卻只想著先把自己房裡弄乾淨,不知怎麼的,也有些心軟了。徒千墨髮脾氣,其實,並不為劉頡,也不為陸由,只是,因為他自己。
明知道孟曈曚的心理陰影,當時卻一定要逼得他把衣服褲子纏在一起洗,孟曈曚噁心地吐,他還拿著鞭子抽,每天都是一盆一盆的衣服,洗不完就不許吃飯。
徒千墨問自己,如今你再遷怒再發脾氣又有什麼用,你心裡的憐惜,當年那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了。他知道,這不是陸由的錯,也知道,和劉頡沒關係,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掌控自己,可是,一遇到和孟曈曚有關的事,他就再也不能冷靜,他摔了門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他不想吃飯,也不想任何人關心他,從前的事,那麼多,現在的他自己,還是這麼幼稚,徒千墨衝劉頡吼道,“你讓我安靜一會,行不行!”
“是,阿頡知道了。老師,廚房裡,還有熱好的飯,您——”劉頡話並沒有說完。
“出——去!”徒千墨的神色太冷。
“是。”劉頡伸手去撿地上的托盤。
“我叫你出去!”徒千墨提腳就踹,卻終於在要碰到劉頡肩膀的時候生生停住了,他擺一擺手,“不必收拾了,你出去吧。”
劉頡知道老師心煩,連是也不敢應一聲了,乖乖站起身出去,替徒千墨關上門。
回到房裡,換下了這一套滿是油膩湯水的衣服,洗是洗不乾淨了,索性一起扔掉。他回過頭看了陸由一眼,“起來吃點東西去吧。”
“陸由不敢。”陸由聲音低低的。
“沒什麼,你去吧。因為這些事耽誤了吃早點唸書,老師肯定更不高興的。”劉頡道。
“是。謝謝三師兄。”陸由起身,卻沒有將家法收起來,他先將藤條放在自己書桌上,而後提起了那兩個袋子,“這些,陸由去扔吧。”
“嗯。放在樓梯下面那層就好,自然會有人收的。”劉頡吩咐。
“是。”陸由提著那兩個袋子出門,他是真的不明白,有人會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把好好的衣服扔掉。別說是衣服,就是這兩個裝衣服的大袋子,也不該這樣就浪費的吧。
陸由扔了衣服重新回到徒家,洗了手去廚房,再看一眼已經拌好了面的豆渣,他咬了咬唇,終於從抽屜裡扯了一個垃圾袋,也都倒進去了。
誰知道徒老師的口味呢,誰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忌諱呢,浪費就浪費,哪怕浪費,也比又牽起人家的傷心事好吧。
陸由拎著裝滿豆渣的袋子再出門,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