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她問婁澈:“幹嘛老讓我坐你左邊。”
婁澈回道:“右手用來握別人的手,左手正好富餘。”
現在想想,婁澈一定是在撒謊,他喜歡用左手牽著她,一定不是因為男左女右,也不是因為左手富餘,只是因為左手更加靠近心臟罷了
想到這,卿卿一手覆上婁澈的左胸,一手抬起他的左手也輕輕放在自己左胸上,低聲道:“能感覺到麼,我的心還能跳動,你的也能,咱們都是一樣的,雖然你那裡跳動的頻率比我的緩慢些,可是我會站在原地等你,一直等。”
不知是誰說過,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卿卿只盼望著,當婁澈醒來的那一天,她依舊年輕,年輕的足以陪他走完下半輩子。
盛氣凌人的鐘擎,在婁澈深度昏迷的第三個月來到了醫院,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黑色長風衣,梳著背頭,叼著雪茄,戴著金錶,摟著小青和言談談,登堂入室。
小青大著肚子,可是卻能忍受無名無份的的待遇,和言談談一起任由鍾擎左右擁抱,這也是一種人生突破了。
反觀卿卿,神色平和,穿著樸素,看到這三個人進來之後,仍是一臉的波瀾不興,手裡為婁澈擦手的動作並未停下,嘴裡只是說道:“麻煩你,這裡不能吸菸。”
聽到這話,鍾擎掐熄了煙,挑起左眉斜睨卿卿。
這很像是當年的婁澈管用的動作,可由鍾擎學起來,儘管他演技出色,卻依然是形似神不似。
言談談操著陰陽怪氣的強調,率先打破了沉默:“卿卿,你這又是何必呢,CAB還有幾個新的故事架構等著你去改編劇本呢,你說說你天天泡在醫院裡,這算怎麼回事啊?”
卿卿笑道:“劇本找別人吧,現在的我寫不出來。”
小青接茬道:“不是我們不找別人,是完全為了你著想啊,你不會忘了你跟CAB還有合約在吧,到時候你完不成,違約金你付得起嗎?就算你付的起違約金,那你還有多餘的錢給婁先生付醫藥費嗎?到時候,連你自己的生活都是問題了”
卿卿聽到這話,手下微微一頓,隨即又繼續擦著,默默無語。
一直沒說話的鐘擎叫她們先出去,獨自一人坐在對著婁澈病床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依舊一語不發的打量著卿卿的動作。
卿卿給婁澈擦完手,起身倒水,開啟窗簾,讓午後的陽光照進屋內,又坐到床邊削蘋果,仔細而專注的,不疾不徐的,蘋果皮被她削的薄且連貫,圓潤的呈現出完整金黃色果肉。
鍾擎看著她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婁澈的床頭,疑惑的問:“那個不是給我的嗎?”
卿卿好像這才注意到鍾擎還在一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哥最喜歡吃蘋果,雖然我不喜歡,也願意為他練習削蘋果,所以我削的蘋果,只有你哥能吃。”
鍾擎失笑搖頭道:“他吃不到了,再也吃不到了。”
卿卿忍著一口氣,也笑道:“就算吃不到,聞聞蘋果的香味也好。”
鍾擎蹙著眉,變態無語,靜坐了二十多分鐘,最後才彈彈褲子站起身,似有惋惜的對她說了一番話:“來前我還抱著點希望,以為你會回到CAB,現在看到你這個自甘墮落的樣子,我感到很失望。以前的甄卿卿活潑、自傲、任性、執著,可現在你情願花大把時間練習怎麼削一個蘋果,也不願寫幾個字不過說實在的,今天就算你求我讓你寫,我也不會冒這個險了,因為現在的你沒有靈感了,寫出來的文字還會吸引人嗎?”
鍾擎臨走之前,撂下一張支票和一句話:“甄卿卿,你輸了,你不但輸了事業,你也輸了你自己。”
在支票填寫金額的地方是空白的,也許這就是鍾擎最後的施捨,也可能是他表達同情的方式。
卿卿拿起支票,按照目前婁澈住院的開支預算和自己的生活費,填了個數字進去,第二天就拿去銀行兌現了。
之後的某天,卿卿出去取錢後回到醫院,看到許多護士在婁澈的病房進進出出,心口一緊,衝進去的時候見到幾位主治醫生正嘆氣搖頭,大家看到她都不約而同的別開了臉。
心裡涼涼的,她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慢慢走近病床,她微笑著看著婁澈依舊祥和的睡臉,微笑著任由眼淚垂落,聽到其中一位主治醫生低聲說道:“也就這一兩個小時了,把他的家屬、朋友都叫來見最後一面吧。”
卿卿給鍾家打了電話,傭人說鍾老爺子早就移民了。
卿卿又給鍾擎打了電話,是言談